淡月疏棂梦一场（却月）(5)

却尘思不顾自己伤势也伸手去扶缥缈月，二人同时问：“你还好吗？”
“吾没事。”缥缈月擦去嘴角的血。
“吾也没事。”却尘思按下胸口的伤。
二人互相搀扶，一同面对众人。却尘思道：“缈月，这是吾最后一次连累你了。”
儒道联军环伺，缥缈月不及回头，看不到却尘思脸上发出的光彩，听见他说：“若有可能，吾真想再连累你一辈子。你愿意吗？”
“吾愿意。”缥缈月噙着眼泪回答。她连忙擦泪，凝神对付众人。
道令皱眉，向儒令道：“好友，可惜禄名封一片痴情。”
挑拨的话语在二人耳中已是通透。却尘思道：“吾与缈月之心，天地明鉴。其余人如何看待，吾不在乎。”他空着的手捉住缥缈月衣袖，缥缈月回答他：“吾亦不在乎。”
儒令气急：“你竟如此恬不知耻！”
他来不及说出更多辱骂的话。外围道门人士匆匆来报：“十佛携三教本源投鼎了！”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道令拔腿要赶。儒令拦住了他。固执的衔令者咬牙切齿下令道：“先解决这对奸夫**！”
他们并非奸夫**。解释无用。缥缈月丢下一把剑，握住却尘思的手，他和她十指相扣。缥缈月道：“儒令，吾欠禄名封恩情，此生难偿，唯有一死。只有一事，云暝山涧赦天琴箕通晓续脉之术，速携禄名封往求医，或可痊愈。”她执剑道：“此心清白，苍天可鉴！”
鸣沧海叫道：“不可！”
缥缈月横剑自刎。
她倒在却尘思怀中，对他艰难地一笑。他俯下身来，颤抖的唇亲吻她的嘴唇。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终究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她白色的衣裾方才飘落，白蝶萎地，无力地摊在她周围。
她死了。
“缥缈月！”儒门同修冲上前去，欲协力回天。他们不明白，没有人希望她死。一道剑气将他们拦在三尺之外。儒令吼道：“妖僧！你竟敢害死她，将她还给儒门安葬！”
“安葬？”却尘思古怪地冷笑，冲上来的儒门之人听得这笑声，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心生恐惧，不约而同后退一步。却尘思说：“只有吾才有这个资格。”
慕千秋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玉石俱焚？”
“她死，吾死。”愆释立在背后，儒门死人合围，谨慎靠近，却尘思似浑然不觉。他向怀中没有呼吸的人说：“缈月，吾不会让你等太久。”他握着缥缈月的手抓起水盈虚月。儒门众人看他反应，心想等他死后尸体丢去闹市，受人唾弃。却听他道：“闪开。吾不想伤人。”
儒门弟子反应过来，扑上前：“儒令当心！”
轰然巨响。尘烟散去，地上惟余三柄无主之剑。
结束了。
（七）
缥缈月在熹微晨光中醒来。她起身，缠上黑纱，向灵位献香。禄名封的墓在黄云扶日，她在文诣经纬为他早晚纪念，聊以自省。
“昨夜吾梦见了却尘思。”她轻声向灵位说，“吾还是忘不了他。你说过，你是气他伤害吾。若他对吾好，你是否就不会介怀？是你光风霁月，瑰意琦行。吾这样对他念念不忘，也只有你能够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