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月疏棂梦一场（却月）(3)

却尘思与缥缈月皆一惊，二人心思聪明，立刻反应过来，缥缈月道：“此时儒道两门中除二位衔令者无人有这般能为。”
“而衔令者需修习密招，不能与他们招数兼容。”赮道，“赮以为衔令者中必有异识感染的对象。”
儒令不被异识感染也已经够糟了。缥缈月明白意思，道：“缥缈月认识儒令偌久，今日的他确实没有异常之处。日前儒令为吾续脉，吾亦未感受到异识气息。”
赮将信息一一归纳沉入心里，道：“你被佛门废武，儒令如何医治？”
缥缈月垂眸一瞬：“他，似乎以禄名封足筋为吾补全经脉。”
旁听的琴箕突然冷笑：“一条足筋买一个妻子，真是划算。”
“不仅于此，”缥缈月无心愠怒，“全身经脉相关，一处有失，似乎会渐渐瘫痪。”她低头看着手上已经不存在的血污，低声道：“事到如今，吾却害他不能完全下葬。”
却尘思发现了一点，问道：“缈月，在儒令医你之前，可提到你会因经脉有损瘫痪？”
“吾不知，”缥缈月心烦意乱，“续脉之事，儒令只和禄名封商榷，吾不知有多少瞒着吾。”
她话音刚落，琴声响起。一室之内，缥缈月无处躲藏，她来不及反应，琴声已收回。琴箕道：“确实曾有损毁之象。”
她随手又弹了几个音，道：“吾可以为你重新续脉，也可以派人将禄名封的筋脉还给他完全下葬，既然你答应了护赮往金鼎峰。”
却尘思和缥缈月一同致谢。
“不必道谢。”琴箕冷冷道，“同时，倘若赮有万一，我也不想再见到活着的你。”
缥缈月道：“吾保证你不会见到。”
（四）
却尘思与缥缈月随赮毕钵罗悄悄行往金鼎峰。若如赮毕钵罗推测，衔令者中有异识感染对象，金鼎峰附近必定会有伏兵，连赮自己也是九死一生。
缥缈月双剑在手，世界入眼无比清晰，功力于四肢百骸流转。她还是喜欢自己原来的样子，也喜欢这样同却尘思一起，两厢无言，却为同一目标，彼此心知。唯有压在她肩头上的罪孽，他却无法为她分担。
他说：“你不杀他，吾会杀了他。”
却尘思果真会杀人吗？她不过知晓他杀了系羽沉舟。系羽沉舟是月明缺悲剧的始作俑者。
“却尘思，”她顾不得赮毕钵罗在场，“吾不该伤害禄名封。”
“儒令会以为是吾授意，他不会全部责怪你。”却尘思道。
“是吾杀人，与你何干？”
“缈月。”却尘思回头看她，翠色眼瞳里烧着奇异的光，是遥遥升起的金星，还是几个小时后的火光？“吾尚未告诉你，吾来时，儒令与道令就在近旁。”
他没有说时间，她没有问时间，没有必要。
缥缈月着实吃了一惊：“什么！”巨大的狂喜已经在她心里散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他不肯向她伸出手，不肯向她坦陈心迹，还是因为她。他宁可负二人之心，不肯陷她于险境。他是如此的人，如此是她所爱的人。
却尘思继续说下去：“儒令相信吾会为你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