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与游猎者 1 一位父亲给儿子的睡前故事(2)

“我们早上才刚分开，爸爸。”
“我知道，吉米。”斯卡特抹去眼角囤积的泪水；从他那发红的双眼看，这位父亲所遭遇的难可能是机灵鬼吉米的千倍万倍。“不过，今天还是发生了很多事，不是吗？一些有趣的事。”
“学校里的日子从来不有趣。”吉米撇撇嘴，“在此之前，爸爸，我想您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家里发生了什么？埃莉特小姐一个劲地催我回家，说是家里可能出了意外。”吉米指着房子，“看来埃莉特小姐说的话也不全都是错的嘛。”
“这个啊，哈哈，一个富有价值的意外。”斯卡特终于直起身子，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在那些该死的油烟彻底消散前，我想咱们俩只能待在路边了。”
“等会儿，你刚刚说————油烟？你不会又在尝试做晚餐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我的吉米啊。”斯卡特自嘲般说道，“我在炸薯条时一不小心被溅开的油烫到了手，结果打翻了储物柜————哈哈，那些瓶瓶罐罐里的玩意儿就跟瀑布似的在油锅里开花......恐怕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壮观的场面了，换了你，你也会被————”
“行了行了，爸爸，你就是死性不改，妈妈出门前早叮嘱过我，提防着别让你把厨房给点了，过几天每顿都吃外卖的日子。”吉米还不是特别饥饿，口气却仍是充满幽怨，“我真不敢想象没有她怎么填饱肚子。”
 说到自己的妈妈，吉米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了不少。他很快扭过脸去，在暮色中，一声不吭地望着面前车来车往的公路。
 斯卡特本想开个小玩笑缓解儿子的郁闷，见状，也不再作声。他搭着吉米的肩膀，同他一起伫立在路边。
吉米的肩膀轻微颤动着。斯卡特，他的父亲，很容易地猜到吉米正努力把滚在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
夕阳召唤着笼罩这无垠大地上的余晖，同它一起回到那宛如天堂般的火红西幕。发光的柏 油路逐渐褪去它的夕阳之衣，映衬着头顶上如泼墨般一点点染得紫黑的天穹。小镇上，在湖水般静谧的黄昏里，万家灯火也一簇簇地亮起，恰似令人怅气长叹的繁星。
天色渐黑，来往的路人无不怀着似箭的归心，风风火火地往他们各自的小港湾里赶。但如果他们再睁大些眼睛，就会发现，在垂暮前，一对高矮相仿的身影，静默着，如两尊雕塑，凝望远方的层层火云。
良久，斯卡特打破了沉默：“吉米，我觉得屋里的味道差不多散光了。”
吉米没有回答。在他看来，这仅仅是个房子，与其他的房子没什么区别。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目光纹丝不动，欲言又止。
“孩子，你的状态不太好啊。”斯卡特瞥了吉米一眼。
“我自我感觉良好。”吉米语气相当冰冷，“还有，别找什么理由让我去看医生。”
斯卡特笑了笑：“那，你在学校里的表现，又有什么理由让你不去看医生呢？”
“我......我......那只是......只是......那都不关我的事！我......”吉米红着脸小声争辩着，“我只 是......只是受不了那两个蠢货指着我笑的模样......他们看起来就像两头拱了玉米的野猪！而且埃莉特小姐还在为他们两个说话！我就......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