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情:『三十四』伶俜
尤其是她酿得梨花酒,总能恰到好处得将梨花的清香激发酒糟的香甜。润玉抿了一口杯中酒后在唇齿间仔细品味。甜而不腻,醺而不醉,邝露用心了。
润玉抬眼望着端坐于一侧的邝露,笑着说,“这酒很好喝,我很喜欢。”
邝露也喝了一口,复对润玉亲昵笑答,“陛下喜欢,邝露非常高兴。”
这段时间邝露对待他不比从前。虽说都是因他所为之故,所以他也没有可后悔的地方,但是能再见到邝露对他露出真心笑颜,他不是不动容的。
“前段时间陛下带邝露下凡时曾与邝露下棋,四两拨千斤耍得邝露可是团团转。今日邝露还想和陛下再讨教一下棋艺,说不准今日邝露能赢呢。”
“你倒是很有信心。”
润玉笑着应允了邝露的提议,随手幻化出他们惯常使用的棋盘,依旧将黑子递给邝露,“还是你先手吧。”
邝露抿嘴一笑,素手轻巧落下黑子,而白子则不紧不慢伺机而动。
一时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有棋子密集敲击棋盘的清脆响声回荡在密室中。
润玉分出大半的心神,偷偷抬眼望向了对面的邝露。看着她皱起柳眉思索对策,看着她托住香腮犹豫落子,只觉得邝露竟是这般可爱迷人,只让他再不能移开目光。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其实邝露本就生得清丽动人我见犹怜,只是锦觅姝色冠绝六界,而他又盲目执着旧事婚约,才将邝露逼得低调沉默、矮人一头,宁可收起所有颜色藏于他身后,也要无声无息陪他左右。说到底,都是他耽误了她。
真是傻姑娘。
而这傻姑娘如今瘦得厉害。一头乌发失了往日光泽松垮垂下,而身着碧衫的身子更似蝉翼纸片。想来这段时间受他之苦导致愁肠百结阴郁不快,身心伤痛都体现在了外形上。
她的不快乐让他心中一痛。
“啊呀,邝露学艺不精又输了。陛下的棋艺可真是无人能及。”邝露望着润玉,又露出了一个笑来。
可她的笑里没有灵魂,她的眼睛不会随着笑意而弯成新月。
润玉倾身,抬手抚上邝露的脸庞,轻声说,“不想笑就不要笑。和我在一起,你不需要如此强颜欢笑的。”
“是。”邝露应了声,可还是笑盈盈地回望着润玉。
“邝露这次策略得当,心思沉稳,其实比上一次进步了许多。”
“可邝露还是输了。下棋一道,论心思缜密、诡谲多变,邝露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润玉看着邝露从容坦然的眼睛,扯了个苦涩的笑出来。
“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可如今,你只想脱离我,彻底将我抛下。邝露,从今天起你再不是我的属下。你是我旗鼓相当的对手。”
“陛下说笑了。二殿下都不是陛下的对手,邝露就更不是了。”
邝露微微一笑,复手在润玉放于棋盘上的手上。
“陛下棋艺如此高超,而透过棋局窥见人生本就是陛下擅长的事。想必陛下心中已经明白,再僵持下去只能两败俱伤,结果只能是成僵局残局,没有人能赢。”
“我这前半生,委曲求全避祸不及,就连明明属于我的一纸婚约,都是错的。而这后半生,征伐一统唯我独尊,只是简单的抓住幸福,也是错了。天道于我不公我绝不称服,可我不得不承认老君说对了,我的确不该派你去瀛洲,更不该随意浪费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