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的语言真有那么糟糕吗(欢迎讨论)
然而,这部备受推崇、好评如潮的“史诗”大作,在叙述语言上是否有硬伤呢?
文学学者孙绍振老师在其《叙述语言为什么不精练?——评改一段
<白鹿原>
》
一文中,鲜明地亮出了观点:
“恰恰在语言是驾驭上,《白鹿原》是很拙劣的。
”
孙绍振老师甚至更加直截了当地说《白鹿原》的语言“笨重到叫人喘不过来气
”。
孙绍振老师强调,在《白鹿原》中,即便是作者叙述得最好的场面,语言的啰嗦与拖沓也是显而易见的。为此,他以白嘉轩鞭笞白孝文的那部分叙述为例进行说明。
“孝武归来及时替代了不争气的孝文的位置,也及时填充了他心中的空虚。”
孙绍振指出,不但第二个“及时
”是修辞上的大忌,而且“不争气的孝文
”中的“不争气的
”完全是蛇足,因为孝文此时已经不是不争气的问题了。他认为这两句话只要并成一句“孝武归来填充了他心中的空虚
”,这就够了。
又如:
“孝武领诵完了乡约和族规的有关条款,走到父亲跟前请示开始执行族规”
孙绍振认为“走到父亲跟前
”,增加了句子的沉重,只能使读者想像空间更狭窄。他认为后面的一句纯属多余,写完孝武诵读乡约和族规后,只要接下去写“白嘉轩从椅子上下来,跳下台阶
”,读者就会完全明白,而且因自身完成了推想更增加了对现场的关切。
随后,孙绍振老师对一段叙述文字进行修改。括号()内为孙老师认为原文中应该删去的部分。
白嘉轩谁也不瞅,(端直)走到槐树下,(从地上)抓起(扎捆成束的)一把酸枣(棵子)刺刷……转过身就(把刺刷扬起来)抽过去。孝文一声惨叫(接一声惨叫),鲜血顿时漫染了脸颊。白嘉轩(下手特狠)比上次抽打小娥和狗蛋还要狠(过几成)。这个儿子丢了他的脸亏了他的心(辜负了他对他的期望)。他(为他)丧气败兴的程度远远超过了被土匪打折腰杆的劫难。他(用刺刷)抽(击)这个孽种是泄恨(是真打)而不是在族人面前摆摆架式。白嘉轩(咬着牙再次扬起刺刷),忘记了每人只能打一下的戒律,他的胳膊被(人)捉住了,一看竟是鹿子霖。
孙绍振进而指出,语言有必要成分与非必要成分,《白鹿原》的语言之所以缺少艺术家的灵气,就是因为把许多非必要成分当成了必要成分,必要与非必要纠缠起来
。
我第一次读《白鹿原》是在六七年前,当时并不觉得其语言有什么缺陷,反而只觉得很好看。现在看来孙老师的观点,回过头翻《白鹿原》,觉得孙老师讲得也非常有道理。
《白鹿原》的叙述语言究竟是过于啰嗦拖沓,还是一种语言风格的体现,我不敢,也没有能力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