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幸存6

“人怎么样？”萧雯忙了大半夜，一早走进云雷的病房，迎头被问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伤口上蹭了微量的药物，用了解**，没有大碍，肩膀只是被砸伤，没伤到骨头。您放心。”
“那两个人？”
“是林总的手下。林总自杀之后，他家里人雇了几拨杀手来报复。”
“知道了，准备一下，最近找林家人谈一下，没时间陪他们耗下去。”
“是。先生，对不起，是我没安排好保镖才出了纰漏。”
“算了，他们无孔不入，不能怪你。”
“还有，我想过段时间辞职不干了。”
云雷抬眼看了看她，欲言又止，未来的事，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安排，萧雯一下子提出辞职，甚至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做主。良久才想起接话，“他已经回来了，以后公司的事我就不做主了。如果他放你走，我支持你的选择。”
“谢谢。”萧雯对着云雷微一鞠躬，转身向门口走。
“萧雯，以后遇到难处尽可以找我。”
云雷知道，萧雯是杨家养大的孤儿，离开这里，她无处可去，更没有其他的谋生手段。离开，就意味着失去一切，想必她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九郎从治疗室回来，迎面撞上萧雯，见她面色平静，便知道昨晚的事已处理干净。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发问，“你怎么样？”
九郎惊讶地一顿，没想到云雷还会这般关心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过来。”云雷唤着五步之外的杨九郎，伸出手迎着他的方向。
他木木地挪到病床前，像个犯错之后不知该如何道歉的孩子，听话地任凭处置，明明可以讨饶，可又找不对时机开口。只好听云雷的吩咐，让上前便上前，让坐下便坐下。
“过来，离我近点。”云雷半躺在床上，伸出手摸着九郎的脸，手腕还缠着厚重的纱布，显得粗重笨拙，“还走吗？”
“不走，永远不走了，只要你还要我。”九郎握住云雷的手，泣不成声。“对不起，我当初是有苦衷的。”
“别说了，我不想知道这一年你的事，你也不要问我，好吗？”
“好，云雷，我答应，你说的我都答应，只求你别不理我。”
“杨九郎，你最好把眼泪擦干净，陪我去外面走走。哭哭啼啼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好好，去外面走走。”他憨憨地笑着，没人能想到，他是拥有雇佣兵基地的杨九郎。
云雷拒绝了他的搀扶，坚持用手杖，刚失了太多的血，身上没什么力气，走起路来更加艰难，却也咬牙忍着，在医院的花园里走走停停。
站定在树下，抬头看见一缕阳光漏进树叶遮蔽的空隙，眯起眼睛，默默地说了一句，“今天的阳光真好。”
在幽暗的险路上走了那么久，终于迎来阳光重新照进世界。一路上的磕磕绊绊，腌臜龃龉，全部都是冰山藏在水面下的绝大多数。
“九郎，如果你知道我做过什么，一定会心生厌恶。所以，拜托你，不要知道。也不要说你的过往，我只想看见我的九郎。就算有一天你决定置我于死地，也一定要在背后动手，我希望我看到的你，永远都是最爱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