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幸存5

他半躺在床上，看着杨九郎忙前忙后，许是久卧病床，一时坐起有些不适，冷汗突然从额头冒出许多，整个人的精神像被从身体中抽走一样，人不自主地合上双眼，躲避眼前的眩晕。可还是不肯求助，一味忍着，想着扛过这一点时间就能缓解。奈何一下子严重到即将昏倒的地步，脸上本就少得可怜的血色也消失殆尽。
“云雷，你怎么了？”杨九郎回身看见他的样子，吓得失魂落魄，伸手去推，衣服已被冷汗浸透。急忙去叫医生来救人，手足无措地被赶出病房，等在门外，才知道一个人在自己眼前一点点耗尽生命是怎样的恐惧。
反倒是萧雯，得了消息赶来，有条不紊地求教专家，安排会诊，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孟医生，怎么样？”病房里终于结束抢救，萧雯上前探究详情，一时忘了此刻，老板已经回来了。
“病人因为割腕失血太多，加上情绪起伏过大，导致血压血糖急剧下降，短时间晕厥。对正常人来说，不至于这样，但是他的身体状况太差，最好保证情绪平稳。”医生回答得专业，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萧雯，“病人感情上刚刚受过伤害，心理上也很脆弱，这个时候还是尽量照顾他的感情吧。”
医生的话一点没错，只是找错了对象，萧雯这个前妻，丝毫不会给云雷带来伤害，能伤害他的，只有一个而已。
医生护士尽数散去，只留下萧雯独自面对杨九郎，不知该如何开口打破尴尬，只能默默坐在云雷床前，盼着人能醒过来，解除眼前的困境。
“云雷的伤，还没有痊愈是吗？”
“身上的钢板还没有拆除，之后还要长时间复健。医生说没有致残已经是奇迹了，只是往后的日子，阴天下雨一定是会全身疼痛。年纪越大，后遗症越明显。”
“他……自己知道这些吗？”
“疼在身上的是先生，他总是忍着不说，怕耽误公司的事。”
“我要带他去国外找专家。”
“没用的，按照惯例，最初执刀的医生要负责他之后拆除钢板的所有治疗。先生为了能尽快复健，联系过国外的医院，并没有效果。”
萧雯转头望着沙发上沉默的杨九郎，那个人对先生一无所知，消失的一年，只廖廖问过几句而已。她知道杨九郎躲在暗处，诸事不顺，拿命去拼才到了今日，可先生何尝不是呢。
“安排一下，我要见云雷的主治医生。还有给他换一个房间，门口加上安保。公司的事，都拜托给你了。”
“好，我会安排的。”萧雯全部答应下来，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老板。
床上的人缓缓醒转过来，弱弱地哼了两声，又没了声音。口唇干裂得不成样子，自己又力气起身拿水，不想开口求人，只好忍着。
“渴了吧，喝点水。”杨九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递了温水给云雷，伸手去扶，却被挡回来。云雷一直沉默着，冷冷地看着他，眼神既冷漠又复杂，让人看了，心生胆怯。
“云雷，我知道，你不愿理我。没关系，只求你别再做傻事折磨自己，你有气，想打想骂只管冲我来。
以后，我只守着你一个人，再也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