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蔺靖/楼靖】人间一趟 五(5)

然后萧景琰看着他重重倒在地上。
何谨申去敲明公馆的大门时天已经微微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的白色。黎明再次降落人间，可他顾不了这个。他在脑子里再三回忆起电话里眼镜蛇交代给他的地址，确定眼前的这栋洋楼就是自己要来的地方。他想起眼镜蛇电话里的声音，那是个沉稳而低沉的人。说话是语速平缓，即使是在负伤的情况下依旧思虑清晰，但何谨申听出对方的状况很不好。
他想起了眼镜蛇执行的任务。
那该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失败吧。
“葛青”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所有地下同志短暂的喘息。但静伏只是暂时的，眼镜蛇半年前回国时带着先生安排下的秘密任务，“葛青”牺牲前也将最后的事交待给他。这些事只有眼镜蛇知道，就像他本人的代号那样深不见底。他说谁在此之前除了眼镜蛇自己根本无人知晓，所以何谨申眼下在这里才如此震惊！
明家在上海滩是何身份，何谨申简直不敢相信。但他还是按照之前约定好的约定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孩子。那孩子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然后严肃的问：“你是大夫吗？”
何医生点点头，孩子这才放他进去。明楼躺在客厅的沙发里昏迷不醒，领间的汗不时滴落，何谨申伸手去探他的头估计已经烧糊涂了。他看着明楼露在被子外的那只手回头问阿诚：“这是你干的？”
那个孩子点了点头。
“唔，你做的很好。”何医生点头评价到：虽然这造型是难看了点，但好歹位置正确。因为你，他这只胳膊算是保住了。”
“小不点，他是你哥呀？”何医生经不住好奇，据他所知道的明家只有一儿一女。长姐明镜是女中豪杰，上海明氏企业董事长，年仅十七岁执掌明家。而她只有一个弟弟，据说很多年前就被送出国了。
何谨申有趣的瞧着阿诚眉头几乎快要拉成长白山，半天才吞吞吐吐地点头。好像在害羞，何谨申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小不点真有意思。”他拍拍阿诚的头；“那既然这样，小不点你来帮我吧。”他说着恢复了脸上的严肃，萧景琰目瞪口呆的看他从个白色的箱子里取道具，豁然见他从白布袋里取出一把刀子！眼神瞬间就警惕起来，何谨申险些被他表情吓到！
“你要做什么？！”
“嘿，小屁孩别担心。这玩意儿不伤人的，我拿它来取你哥哥身上的子弹。”见阿诚仍不愿把东西还他只得装模作样严肃起来：“快把他给我，再不把弹头取出来你大哥就没命了！”
萧景琰原本想死这个字，距离那人真该是很遥远的。蔺晨是世外仙客，六道轮回生老病死都锁不住他。他想蔺晨或许就该是世间最好的圆满，是万千万千美好的永无止息。是某种遗世独立的永恒。
萧景琰无法想象，当他走时这片山河该是怎般的枯萎。
何医生起开一瓶酒精，先将纱布蘸了擦去明楼臂膀上多余的血。阿诚的目光始终看着那个血窟窿，他想象不出是什么东西如此恐怖，可以让这个人轻而易举地就那样倒下。何谨申瞧他有些害怕，阿诚盯着明楼身体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