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子与槲寄生(一百二十八)(2)
他转头看向桌面,首绵的手机摆在边缘,耳机线垂在地上,嗯,看来是听完里头的内容后没有拔掉,还有没有关掉软件吗……待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戴好了它,食指蠢蠢欲动的停在耳机线上的按钮上。
他感叹着,自己手贱这毛病,自从记忆一点一点被推出水面以来,愈发严重了。
不出所料的,都是与自己有关的录音,例如什么在他结束聊天时对他说的再见,自己在还没进项斯家前diy时说的话,自己发自内心的告白声等等。尔生他不胜其烦的摁着,首绵变态的形象已经在自己心里根深蒂固了。
确认了没什么好听之后,他把双手放在耳机上,轻轻捏住塑料外壳,将要摘下时,新的录音里传出低低的啜泣声,衣服被粗暴对待时发出的撕拉声,鞋底重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当然还有那个凶手不明的受害者,声嘶力竭呼喊着的声音,呜咽着“你明明雇了我找这人的麻烦,为什么还——啊?!”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人类颅骨上的声音结束了这烦人的控诉。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少年的眼睛像没电的灯泡,啪地一下,熄灭了,过了一分钟后缓缓睁开,月光如一张轻飘飘的面纱,网在这双被反衬得极黑的双目上。
首绵感觉腿上有压力,缓缓睁开眼,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尔生跪在地板上,把手臂打平,侧着头压在左臂上,酣睡时睫毛贴着有些肿的下眼睑,之间晶莹的泪水闪闪发亮,如晨星,如露珠,如宝石。
首绵抬起手,这几乎要贴上时,又缩回拳头里,那微微上扬的眉毛,偶尔颤抖的嘴角,不断震荡着的眼球,这孩子似乎抱着,只要闭上眼睛,所有苦难都会从自己身边隔离开的天真表情,如此纯洁。
他仔细观察自己的手指,粗糙,靠近关节处的皮肤尽数龟裂,蒙了一层由药粉组成的白膜,这样的情景在怨他,自己也觉得恶心,更不能用触碰污染自己这份珍宝。
他的手指皮肤上抓着,只要它消失了,就能安心地去触碰了吧,哪怕是,沾着血去触摸,也好过隔着恶心的皮囊。刺痛伴随着鲜血,血滴顺着尔生的脸颊滑下,并停留在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