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对赌（十三）

第十三章 长久的离别
栾云平探监结束，摸了摸身上还剩余的银元，去铺子里买了米面粮油，又趁着天黑前砍了足足两摞柴火。
第二天一早，背着小包袱的栾云平轻手轻脚的关上小院儿的门，直奔火车站而去。
高峰晚上咳喘难眠，天蒙蒙亮时才朦胧睡去，醒来时天已大亮。
口干舌燥的想要给自己倒碗水喝，却发现桌子上整齐的一封离别信。
“峰哥，”栾云平在信中写道，“昨天我去看了老阎，其实对于他们我也是内疚的，所以我去弥补我的过失了，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你，峰哥，可以原谅我吗？”
高峰不知道栾云平如何去弥补他的过失，只是看着家里给他备好的长久生活的用品，许久许久才回过神来，栾云平大概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走的。
“你这个傻子，”高峰将书信整齐叠好放置在胸口，“我比起怪你，更怪我自己。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活？”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三日，高峰失魂落魄了三日。
若不是外面震天的鞭炮声将高峰震醒，他大概会将自己病死、饿死在屋子里。
1916年1月1日，新年如约到来。
德城的大街小巷里挂满了红绸布、红灯笼，鞭炮响了一天。
袁大总统终于在这一天，宣布登基称帝，是为洪宪皇帝。
即使五天前蔡锷在云南宣布独立，并且举起了反抗的大旗，也依旧没能阻止这场登基大典。
侯震今天心情非常好，昨天收到王将军来信，说总统登基后必会论功行赏，到时候他这个代督办多半就把那代字去了。虽说只是少个字，可名副其实的把实权掌握在手里的感觉却是大大的不同。
郭麒麟也看的出侯震今天心情好，便小心翼翼的提出能不能出去走走。
自从进了侯府，侯震将他困在府里半步也不许他踏出去，虽说被伺候的很好，可长久的监禁生活还是消磨了郭麒麟为数不多的活力。
侯震也察觉到郭麒麟近日来有些神情恹恹，又因为他这段日子表现良好，便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他可以出去走走。
“不过，麒麟，有些地方我不希望你去。”侯震忙于要去查看晚上烟火大会的组织情况，但临走时还是特意嘱咐道。
郭麒麟瞪着一双看不出感情的眼睛，伸手替侯震将大衣的扣子扣好，“我知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以前的朋友。”
“不，我说的不止是大牢。云霄楼我也不希望你去。”侯震捉住郭麒麟的手，“记住，我不希望你跟以前的任何人再有接触。钱待会儿去账房领，看中了什么该买就买。”
侯震的话里带着不容反驳的情绪，郭麒麟也只能听从。
侯震一离开，郭麒麟便一刻也待不住了。
可走到门口，两个身材高大的跟班立刻就跟了上去。
“侯大人允许我出去的。”郭麒麟在门口停住，淡淡的说道。
“郭……公子，大人吩咐了，让我们二人务必跟好您，若您出了事，我们要担干系的。”那二人立刻抱拳拱手恭恭敬敬的回禀道。
郭麒麟深吸一口气，不再做无畏的反抗，任凭那二人像门神一样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