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离】锦瑟(4)

这话说得十分委屈，逗得一向高冷之人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阿离，你的故乡是什么样的？”
“我的故乡……”古泠箫被收在怀里，淡淡的薄唇染上了桃色，“以前在瑶光的时候，每年清明，人们都会去踏青。我记得那一年上元灯节，有一盏赤金所铸的莲花灯……我……”
突然发觉自己的失态，慕容离抿了抿唇，止住了脱口而出的话，垂首，尽是落寞。
这一切都被身旁的君王看在了眼里。
他不会忘记阿离真情流露时的惊艳众生，更不会忘记他逼迫自己回到现实这一刻的小心翼翼。他的阿离，竟然隐忍到连回忆都不敢放纵。
“阿离，本王答应你，一定把瑶光给你夺回来！”
“王上，遖宿宫里宫外，本来对我的不满之声就此起彼伏。倘若再为我出兵，那我该如何自处？”
“阿离放心，本王出兵天璇，不仅为了你，也为了遖宿。阿离以前的话说得对，乱世之中，不进则退，我们没有退路。”
“王上愈发进益了。”
钧天历352年，遖宿攻破天璇，收瑶光为郡城。
“阿离，你当真要去瑶光当郡主吗？”
“王上，我离开瑶光太久了，想回去看看。更何况，我长期住在宫里，难免招致不满，王上也难堵悠悠众口。”
“那好吧。记得常回来看本王，本王在遖宿等你。”
“嗯。”
毓骁久久望着红衣人单薄的素影，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辉。
回到瑶光的慕容离，换了一身雪白长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自欺欺人地骗自己，心心念念的瑶光终于回来了。然而，光阴不过数载，曾经熟悉的一草一木却早已换了模样，陌生得令自己不敢相认。大概，唯有浮玉山头所剩无几的断壁残垣，才能够勾起那些日渐淡薄的记忆――他的父王、母后和阿煦。
不久后，遖宿王身边多了一位得力心腹的消息不胫而走，也传到了瑶光郡主耳中。
此人名唤艮墨池，是仲堃仪一手栽培的爱徒。
“方夜，我最近心中隐隐不安，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那个艮墨池，来得突然，更蹊跷。”
“郡主，属下不明白，您既然对王上有意，为何还要离开这么久，不肯回去？”
“自古道：『温柔乡便是英雄冢』。我每次看到他，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沦……如今瑶光百废待兴，天下大势不稳，暗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又有多少势力与我们为敌，我岂能放纵自己？”随后又带上了几分欣慰，“再说，王上也已经成长为一位能辨别是非曲直的明君，不需我在旁指引，也能护遖宿无忧。”
“可公子刚才说的那位艮大人……”
“我不在身边，王上另寻有治国之才的贤士，也没什么不好。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郡主！”只见一人着玄红相间的大氅，步履匆匆，疾步而来。
“萧然，你怎么来了？”
“出事了！据说几个遖宿皇商死在了瑶光，他们的尸体被抬上了大殿，群臣哗然。艮墨池又在旁边煽风点火，说您对遖宿早已有了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