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离】锦瑟(3)

钧天历351年，遖宿王毓埥遭天璇暗算，战死沙场。毓埥膝下无子，故唯一胞弟毓骁继承王位。太尉见大势已去，深知自己走投无路，意欲逃跑，后亡命途中。
新王践祚，朝臣更替，长期在遖宿朝堂上无足轻重的慕容离也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走到权力的核心。
“阿离，一直以来，委屈你了。”
践祚大典前的那一晚，毓骁特意来到慕容府，含情脉脉的明亮眼眸中洋溢着遮掩不住的感激与欣喜。
他紧紧握住那人有些冰凉的手腕，迫不及待地诉说着情衷。
“从今以后，阿离不必再寄人篱下，遖宿就是你的家。”
家？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个字眼呢？久远得使自己早已忘记了这份世间最朴素而诚挚的温暖。
猛然抬首时秋瞳中转瞬即逝的澄澈流光，竟像极了过往云烟里无忧无虑的白衣少年。
“阿离，以后就搬到王宫，同本王一起住吧。”
“这，恐怕于礼制不合。”
“我们遖宿是异邦，不必讲究中垣那些繁文缛节。”
“可……”
“阿离不在本王身边，本王就要担心得睡不着觉了！”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眼尖的毓骁还是敏锐地捕捉到眼前人泛红的耳尖，只觉一身红衣的慕容离，在明丽的月色下，美得不似凡人，令他愈发痴迷。
天气寒，念离阁中置着数处火炉取暖，八尺琉璃屏风上蒙着一层绛帛，因念及阿离素来喜素而不尚奢华，便令能工巧匠将自己最钟爱的一幅山水画绣在了上面。窗前养着一株红梅，容色倾城，芳香四溢，却不及玉人半分风姿。有时候，慕容闲得无聊，便慵懒地倚着窗子，修长的手指把弄着枝叶，反倒使名花黯然失色了。
“听说了吗？那位长住在宫里的慕容公子，生得貌美异常，王上又待他极好，连昔日王上盛宠一时的生母昭武王后都比不上！”
新入宫的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宫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
此时，慕容离正陪着君王赏诗作画，听闻此说，不禁皱了皱好看的眉，嫌弃地丢下了手中的书卷。
毓骁深知慕容离素来心高气傲，如何受得了这等闲言碎语，便寻个理由将那群嘴碎的宫人赶出宫去。
“阿离，你喜欢熏香吗？”
“王上怎么突然这么问？”
“前几日读书，见书上写古人最爱熏香，我们遖宿人粗矿，不讲究这些，今日突然想起，反倒觉得有趣。本王想阿离这样文雅脱俗之人，也一定有熏香的习惯。只是不知这间屋子熏什么香最好？”
“这屋子现在就好得很。这红梅的香气幽雅馥郁，既不浓烈腻人，又不寡淡无味。若再熏香，岂不将它白白糟蹋了？”
“到底是本王的阿离，果然不同凡响。”毓骁痴笑着望着他，眼底散发着浓浓的爱慕，灼热而张扬，“本王只想一辈子和阿离在一起，品诗论画，此生便心满意足了！”
“如今我们身处乱世，王上怎能英雄气短，妄自菲薄？”
“是是是，阿离教训的是。”毓骁翻了身，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地贴到慕容离身边腻着他，“本王也不过想想，难道连白日梦也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