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续《求仁》（四八）人后辛秘(3)

杨戬觉得，自己被困在了无穷的黑暗里，四周是许多重叠在一起的骂声，只有那稚嫩的外甥在身后一声声地叫他“舅舅”，奋力转过身，那唯一的呼唤又换了方向，前后左右嗡嗡轰鸣，声音越来越苍老越来越弱小，紧接着又变成了三圣母凄厉地呼唤，连孙猴子都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他拼命捂住耳朵，沉浸在那些责骂和哭喊声里，脸上一股股地涌出热流，是泪。
他想逃，耳边的回音却一次次地重复。
“你付出了这么多，得到你想要的了吗？”无论他怎么努力，王母的声音总能适时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我现在，一无所有！”杨戬放弃了抵抗，喃喃自语。
“主人，还有我呀！只要您一句话，天庭的事咱们以后再也不馋和了，先醒过来吧！”哮天犬摇晃着主人的身体，半晌，杨戬的手指动了动。
“哮天犬。。。”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狗儿慌忙止住泪水：“主人，是我！您醒了？！”
好长的一个梦！
哮天犬的出现并不让他感到意外，杨戬摇晃着撑起身子，失神地摩挲着光洁的石台：“哮天犬，你说，如果我没有心软去看望沉香，他们是不是就可以过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平淡日子，三妹即使被压在华山底下，也可以安心，不会一味求死了？”
“主人，别这么说，您没有做错！”哮天犬不解。
“不，我错了，我不该让沉香走出刘家村，不该杀死小狐狸的姥姥，不该让老牛抓走百花仙子，不该挑断猴子的经脉。。。就是因为一开始都错了，所以我才什么都得不到！”杨戬心如死灰，将往事一件件道出。
哮天犬激愤地直视着杨戬的眼睛：“主人，那些都是为了改天条的计划啊！您说过，就算是神仙也割不断七情六欲，难道再来一次，您就能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毒手了么？又或者换一个人，在天条面前，就能把事情处理地更好？！”
“好了！哮天犬，现在说这些是没用的。”杨戬叹息一声，神色复杂，他环视着这座水牢：“这儿再也不会有什么人了”。 
良久，他双拳缓紧握，虚弱地站起：“我们回去！”
“回哪？”后者苦兮兮看着他。
“真君神殿！”杨戬神态肃然，不疑有他。
哮天犬暗自忿忿，心道刚才说了半点，一点用都没有。
直到二人消失，嫦娥才显出身形来，石台上早已空无一人，她却仍记得那个萎靡的身影，她对着石台也对着自己说：“杨戬，只要我还在天庭，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