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仙人掌（堂良）四十一

接连几天孟鹤堂陆续收到老师及教授们对于这个病例的回音，表示可行的同时给出了参考诊疗方法，但更多的则是善意地提醒手术风险性。
而与栾主任的沟通则是不愉快的，他认同孟鹤堂的方案或许可行，却反对实施手术。
孟鹤堂将手术的危险性和所需费用告知了李轩本人，本已绝望的他足足愣了半分钟才问道:“孟医生，您是说我有手术的希望？”
“这个希望伴随的是极高的风险，你一定要考虑清楚，最好和家人商量一下。”
“如果手术成功的话，我能活多久？”
“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患者存活率在三到五年，百分之七超过了十年。”并不是很长时间，可是对于接近死亡的人来说，那却是近乎奢侈的光阴。
“我要做。”李轩攥紧了衣角，看着孟鹤堂，又看了眼站在他旁边的周九良，用力点头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做。”
“你也要想到失败的可能。”
“我明白，我会跟我妈说的，但我真的想试一试，哪怕是万分之一活下来的可能。”李轩眼底晶光闪闪。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会尽力争取。”孟鹤堂趋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提交手术申请的当天，孟鹤堂就被请到了医务科。张主任坐在茶几前，发愁地捏着自己的鼻梁，抬眼看见孟鹤堂进来，更是深深叹了口气。
“孟孟啊，你是不是嫌我最近太快活了？”张主任用骨扇拍着自己大腿。
“可不，您天天和郭老师喝茶下棋，玩就玩呗，还发朋友圈炫耀，那可不给您找点活干。”孟鹤堂笑嘻嘻的。
“小祖宗，严肃点！”张主任敲敲身边的位置，“知道为什么你那么多投诉，还能安然无恙吗？”
“知道啊，因为我手术零失误率。”
“知道你还在作！听人事说你在办离职，准备转去安北的心外科？这是你的决定，我不好说什么。但正是在这种时候，你更应该谨言慎行，为转职留下一个好口碑啊。”张主任一番推心置腹，就算这个看着成长的孩子要离开，也希望他以最端正最光彩的姿态走出去。
孟鹤堂一点点收敛了笑意，上一次坐在这里和张主任聊天还是认识周九良的第一天，也正是张主任说的温度，他向九良迈出了第一步。
“我没有想过口碑，也不应该想口碑。”孟鹤堂交握着十指，迎视着张主任，“我想救他，只是这样。张主任，我之前说过手术刀虽然冰冷却能救人。不是这样，手术刀虽然冷，可握住它的手却是温暖的啊。”
张主任敲在膝上的扇柄顿住了，只短短两个月的功夫，孟鹤堂好像改变了很多，他终于摘下了被强加的光环，依旧会全力以赴，可原因不再是害怕失败。
“你有几成把握？”
“三成。”孟鹤堂眯起了眼睛，知道自己获得了准许。
“尽你全力！”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