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声咽（十六）

翌日一早，执明便早早地唤人送来热水梳洗，饶是刚从外面回来的莫澜二人，都不免吃了一惊。
“王上？您这是，什么时辰起的啊？”莫澜本以为看不到执明的，毕竟他昨日去找慕容离，再怎么也可以磨着住在他那处啊。虽然自己被赶出来了，但执明不一样。
现在看来，貌似都是一样的。恐怕还用不到慕容离说什么，信修便直接将人赶出来了。如此一想，倒也明白了几分。
孰料，执明一转身，居然是很明显的疲倦，虽然洗漱过，但还是能看出他一夜未睡。走近了，还有一点若隐若现的酒味。这倒让莫澜吃了一惊。
“你昨晚去哪了？”执明的声音有点沙哑，还有一点点埋怨。
莫澜细细在嘴里细细嚼了这句话，觉得没什么问罪的情绪，才笑着说：“能去哪呀，不过是在这镇子附近转了转。昨日是祈春节，人们......”
话至嘴边，莫澜才明白自己错了。
是了，祈春节，念旧故，这样的日子，慕容离又怎么可能在家？执明前去，想是吃了个闭门羹。
“祈春节？做什么的？”果不其然，执明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不好。
莫澜斟酌着，道：“祈春节嘛，臣也是偶然听闻，就是人们赶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出去迎春的日子，放纸鸢啊，饮春酒啊，还有就是和过往的故旧......聊聊天。”
执明闻言，很是不解：“阿离何时会喜欢这些玩的了？更何况他哪里还有什么故旧？”
莫澜抿了嘴唇，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是避开了执明询问的目光。
这下子，执明才陡然明白：故旧，怎么没有？活人没有，死人还没有吗？且不说那公孙钤、齐之侃，单说瑶光王室，那是多少鲜血淋漓啊......
执明无意识地点了点头，拿过一旁的外套，穿在身上，轻声道：“我知道了。去让小二备马，我要去找阿离。”
莫澜应了一声“是”，然后帮执明整理衣领，倒是那人，亲自去备马了。
一路上，执明并没有骑得很快，他心里总想着今日慕容离心情会好吗？昨日他当是去祭拜了吧？那今日他愿意见自己吗？
这条路说近也不近，可也说不上远，很快，执明就到了慕容离家门前。
赶巧慕容离习惯在祈春节之后的那一天难得的展露一下手艺，信修刚刚风风火火地出去买鱼，和执明错开了。
听见门响，慕容离还以为是信修回来了，心里嘀咕着怎么这次这样快，放下墨笔出了书房。
门上的帘子还没有撤，慕容离最近几年怕冷得很，因此事事都要做的保暖些。
挑了帘子，慕容离刚要张口，便瞧见执明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里。一时间，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
倒是执明开了口，轻声问道：“在下执明，想求见肜沐先生，请教棋艺，不知先生可否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