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四）

他就站在那里，从一座被人跪拜的圣像变成了一个真实的恶魔。他欣赏着我的窘迫，观察着我的恐惧，细致入微的观看在我脸上变换的每一种表情。
然后他微笑着对我说，“弟弟，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瞬间我对自己所看到的感到了质疑，我竟然不敢确定刚才看到的一切是否是真实的，还是其实只是我的幻想而已。
忽然意识到，其实是我的幻想给他镀上了一层我所希望的色彩。那并不是真实的，只是我所希望的而已。
就像现在，细致的皮绳扼住了脖颈。窒息产生了幻觉，混沌中想象力又再一次跳出来。圣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像一个笼罩着光环的天使，一个大公无私的执法者。而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囚犯，一个有着龌龊癖好的瘾君子。
疼痛和窒息反复交替，互相纠缠。在恐惧和死亡的边界我又看到了那道白光，他就站在光里，圣洁的不可侵犯。这一刻我感到自己是卑微的，必须臣服在他脚下。以最低贱的姿态，以最虔诚的态度。
在濒临死亡的痛苦中，我竟然感受到一丝快感，又是我的想象力在作怪吗？就算沉溺在痛苦中它还依然不肯放过我，要把我牢牢的拖拽进黑暗无底的旋涡。
在彻底暴露在他的视线之后，我似乎已经习惯了那种状态，甚至有点沉迷。
他会惩罚我，站在打开的窗户前，阳光照进来，照亮了每一处阴暗，让我无处遁形。
我讶异于自己竟然还保有羞耻感，羞耻感让我感到恐惧。又让我像一壶煮沸的开水，从不断的质变成为量变。他会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的变化，会禁锢我的双手，不让我试图遮挡。让我毫无保留的浸泡在一种叫做羞耻的溶液里，直到坦然的接受一切。
而我在被羞耻感包围的同时，那种被剥光的快感又来了。其实它一直都在，只是那扇门未曾被打开。
我恐惧害怕，可又享受其中。一次次的浸泡后我变得更加大胆，丑陋的一面不仅仅想让他看到，而是更多的人，这样才能得到更多的满足和快感。
我从没有想过，穿着衣服也会成为一种最难捱的折磨。鞭痕交错的皮肤只需要细微移动，布料就会研磨着伤口。并不是很痛，只是有些尖锐。
尖锐的痛感不断的提醒我，不断的重演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让我羞耻，让我害怕，也让我兴奋。
我的视线依然跟随着他，眼中有了另一种光彩。那是恨，是愤怒。是吞噬一切的火焰。
我知道其实我恨的并不是面前的人，而是自己。是我一步步自投罗网，一步步走进他的澡泽。他就像我心底的虫子，了解我每一个喜好，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他也了如数家珍。
可悲的是我明明知道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却无法脱离他。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被他捏在手里，他总是知道什么才是最合适我的。
他依然那么完美，没有一丝裂痕。没有一丝的破绽，更没有任何疏漏。他完美并且驾轻就熟的控制着我，每一根神经，每一种感官，甚至每一个细胞。
是的，他是我的主人。而我只是匍匐在他脚边的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