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五）

日子一天天从身边划过，我几乎放弃了挣扎。不再思考如何爬出泥潭，因为根本找不到办法。
每天的折磨变成了惯例，就像一日三餐。一顿两顿的绝食我还可以挺过去，但时间一久饥饿感会把我逼疯。
我不再思考，只用本能去感受。思考只会让我痛苦让我绝望，只有活得像个牲畜才能使我得到快乐和平静。
我几乎就要探到深渊的中心，漆黑没有一丝的光亮，混沌分不清任何边界。真的要放弃了，眼中没了恨，没了火焰。只有饥饿感，一种源自于身体的本能。
我终于成了一具活着的尸体。
我依然在偷窥他，其实那已不能叫做偷窥。只是习惯的把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毫无目的的看着他的动作，没有思想，没有感觉，只是麻木的看仅此而已。
他依然像个最称职的哥哥，从各个方面细心照顾我。只有我明白那并不是什么照顾，哥哥的身份只是更便于他的监视和禁锢。而我就在他人艳羡的目光中过着最残酷的囚禁生活。
命运总喜欢开一些玩笑，在以为自己将这样溺死在黑暗的轮回中，转机却来了。
那还是要归功与我的偷窥癖，就在他人努力的与敌人搏斗时，我发现了。象捕食者发现了猎物，只要一眼就永远不会忘记。
我那完美的哥哥像往常一样挡在我的面前，像个最可靠的守护者，只是他握着本体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我像个找到了线索的探宝者，一潭死水终于有了涟漪。
他为什么会发抖？是害怕？还是因为兴奋而颤抖。他那么强，敌人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难道他是在享受？就像我从痛苦中感受到快感，他也一样从战斗中才能感受到真实的存在？
不……我慢慢的推翻了之前所有的猜测，他不是兴奋更不是害怕，他只是厌恶。
每次出阵回来他总会待在盥洗室，一遍遍的把身体清洗干净。垃圾箱里是他穿过的衣服，崭新的一尘不染，被丢弃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在出阵时曾穿过。他会仔细的擦拭本体，一张张洁白的绢帕在他面前堆叠起来，带着他的厌恶一起被丢弃。
作为一名付丧神，作为一把刀他竟然会厌恶战斗。
我的心脏从没有像现在跳的这么有力，血液又开始在血管里流淌，感觉自己终于从一个猎物变成了捕猎者。贫瘠的土地再一次绿意盎然，黑臭的死水终于有了潮汐。是的，我感觉自己重生了。
“你在厌恶什么？”
当我装作浑不在意的在他耳边轻轻吐出这句话时，在他眼里我看到了惊恐，看到不安，就像以前的我。
这一刻我体会到另一种快感，不是被动，而是主动。我享受他看我的眼神，他眼里的恐惧是我最爱的口味。
我承认，我上瘾了，……从压抑到麻木，而现在我终于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