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声咽（廿五）

正是春日午后，暖风曛曛，又是午膳过后，人易疲倦，便是最爱东奔西跑的小孩子们，也都恹恹地歪躺在床上，不愿起身。
莫澜用过午膳，那人便极有眼力地递上素净的帕子，待他拭了嘴，又端上清茶漱口。一切都完毕后，莫澜起了身子，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消食。
由着他收拾干净了桌子，莫澜方才准备去休息。恰巧此时有敲门声响起，不待莫澜发话那人已经去开门了。
本以为是什么小二货郎一类，已经做好赶人的准备，谁知打开门却是执明一脸颓丧的模样。
那人唤了一声“主人”，然后默默退到门外了。
莫澜正要脱下外衣，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执明回来了，便又整理好衣服，迎了上去。
“陛下，这是怎么了？已经这个时辰了，怎么还顶着日头回来？”
执明无言，眼神都少了往日的神采奕奕，一脸黯然。坐在桌边，给自己斟了茶，饮了一口，半晌才道：“我说错话了，又惹阿离生气了。”
“那，陛下说了什么？”
“我说如果阿离不和我回王城，我就留在这里不走了。”
莫澜一听，就知道这话是真的惹到慕容离了：“陛下，慕容他为了这江山那么努力，自然是希望您也能坐稳这江山，长享盛世。您这话一出，不就是让慕容担上千古罪名了？”
执明斟茶的手一顿，自嘲地笑了：“连你都听出这话不对，我怎么就把这话说出来了。”
莫澜看着执明这么痛苦，觉得应该不只是说错了话，便又试探地问了问，果然执明连茶也茶不喝了，看了莫澜一眼，才道：“这世上，再没有‘慕容离’了，我和他，只剩下买卖字画和讨教棋艺的关系了。”
虽然不知道二人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想必肯定是吵得极不愉快。慕容离一向是风轻云淡的性子，莫澜仔细想了想，劝道：“慕容没有拒绝您再去找他，便是还有机会啊。只不过您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了，得换个法子。”
执明见莫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有几分蠢蠢欲动，催人快说。
莫澜也不敢再卖关子，便道：“陛下，现下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慕容的住处，那么就不需要再那么急促了。您大可以明日去找慕容买画，臣听闻他会送给有‘有缘人’从来不卖的样式，这样一来，您也可以知道在慕容心里，您究竟是不是‘有缘人’，这样，往后言行也好拿捏分寸啊。”
执明不置可否，手里无意识地转着杯子，修长的手指衬着洁白的瓷器煞是好看。
莫澜见执明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出神，正犹豫着该不该说什么，便听到执明问道：“然后呢？”
莫澜本是在看着执明的，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跟着“啊？”了一声。
执明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重复了一遍：“买完字画，然后呢？”
莫澜微微颔首，复道：“慕容既不想让您留在这里，那不如就回王城。”
“回王城？你让我放弃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