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臣之死-陶戏(3)

这一切都是拜刘汉臣所赐。
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刘汉臣又在没事找事了。冷三弦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走了好几个音，又给了刘汉臣借题发挥的机会，他静静地听着，拉了拉袖子，想遮住手腕上的血迹。目光一转，阎朋克今天好像心情不是很好，一直盯着刘汉臣愤愤不平着。林麒在边上劝着，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他仿佛一只被困的猛兽，动弹不得。
出了门儿，大伙说今儿班组成立三周年，得好好庆祝庆祝。看着人们脸上各色各样的表情，陶戏心里毫无波澜，不用上台，他也就没有说话的必要了。捏了捏眉心，他打开手机，微信群里的消息闪烁不停。戏班的群里聊的正嗨，林麒说阎朋克约了刘汉臣晚上在化妆间谈谈，陶戏抬头看了看茶馆儿的钟，三点一刻。
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要报复他吗？
陶戏被自己吓了一跳，眼神暗了暗，抓紧了包里的安眠药。他有的是法子报复刘汉臣，天知道他有多想将他千刀万剐，可他不能。他不想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没人知道，今天晚上阎朋克约了他，他要是死了跟你半点儿关系也没有！
那个声音又来了，像在他心底种下一颗种子，反反复复，不断回响在他的心里。
他动心了。
报复他，自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不去，自己怎么也不甘心。
那个声音在不断反复着，提醒他刘汉臣的可恶，提醒他今晚的机会仅此一次。
种子在心底发了芽，破开心脏，从胸口生出鲜血淋漓的花。
他握紧了手中的安眠药。
他决定冒一次险。
我就是死，也得拉上你刘汉臣垫背！
陶戏握紧了手里的安眠药，这是新开的一瓶，刚吃没几颗。已经人去楼空的剧场此时寂静无声，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回化妆间，没碰见任何人。化妆间里一个人也没有，他看看表，三点二十，刘汉臣此刻应该已经在哪儿谈笑风生了吧。想到之前自己受过的屈辱，想到林麒和阎朋克在一起时的笑容，他眼底凶光乍起，掏出包里的安眠药，悉数倒进刘汉臣的杯子里。
化妆间里常年备着开水，看着药片一点一点融化，与冒着热气的水融为一体，他心底的激动慢慢归于平静。
他死了，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陶戏放下杯子，慢慢地，笑了。
回到茶馆心不在焉地度过了下午的时光，他精神恍惚，大家只以为他是心情不好。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他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借口买烟匆匆跑出了茶馆。一溜烟回到剧场，陶戏心里咚咚直跳，火急火燎地往化妆间走去。
剧场和下午一样，空无一人，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陶戏悄悄地跑到化妆间外，看了看四下无人，刚准备往里走，却听见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他马上闪回黑暗中，抬眼一看，他却差点儿忍不住惊讶叫出声来－－
班主张小黑和合伙人王小白！
陶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两个人怎么会在化妆间？他们不是应该在订餐吗！不敢多想，也出于害怕自己被发现，带着忐忑不安与满肚子疑惑，他按照来时的路，退回了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