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十诫/帆辫单向】听不到
“哟队长,起了吗?我还有两个红绿灯到玫瑰园。”
“哎呦你真烦,这都什么时间了我还会在睡觉吗?行了,你到了再给我打电话,我这正帮九力九天想新包袱呢。”
听到那边毫不留情挂断的声音,张鹤帆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在副驾座位上继续开车。
这是张云雷在杨九郎离开后的第一个生日,张鹤帆如同往常一样负责每天接送他们的小队长往返玫瑰园和三庆,张云雷也如同往常一样嘴上抱怨着他语气里还带着撒娇,只是这些日子一来有一个人倒是格外的不同了。张鹤帆几乎每天去接张云雷上车的时候,都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跟着送出来的郭老师一脸的欲言又止。
“师父,您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老憋着也不是事儿啊。”这天张鹤帆终于还是开口问了。
“也没什么,多照顾着点小辫儿,这孩子太倔,也大了,我说不动了。有时候也许就你们这些个哥哥还能劝着点了。”郭老师转身回去的时候,张鹤帆突然就从那背影里看出了落寞。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张云雷,那时还是个瘦弱的孩子,总是抿着嘴认真听着师父的话,很少说话很少笑,他永远记得当时的自己多么震惊于这样腼腆的孩子一开口就能惊倒四座的声音与气场。
“姐夫跟你说什么了,看你愣半天。”
“也没什么,就叮嘱了两句。你怎么了?这眼睛肿成这样,哭过了?”张鹤帆随便搪塞了两句把自己刚才不多见的多愁善感揭了过去,从后视镜看过去,坐在后排的张云雷明显眼睛红红的有些水肿。
“谁哭了,我这是没睡好。”张云雷翻了个白眼,闭上了眼皱着眉靠在了座椅上,“我先睡会儿,到了告诉我。”
张鹤帆看着那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了的人,没说话,转回了视线发动了车。其实别说他和郭老师了,全社上下谁看不出来他的心思,谁不知道杨九郎的离队是因为什么,只是没人敢拆穿。张鹤帆看了看闭眼养神的人,安静乖巧的面容,看上去有些苍白,表情里什么都没有,他想起了那年的南京。这个看上去很是瘦弱连仰卧起坐都做不了二十个的人,强撑着支离破碎的身子硬是站了起来人,把所有疼痛都一个人咽下,把所有难受全都藏在了心里,然后带着一百多块钢板彻底蜕变成了一个从容微笑的老艺术家。他以为,那次就足够了,凤凰涅槃也不过是一场大火,可这个眉目间都是清澈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陪着师父在外地,八队的小群炸了锅,兄弟们也不知哪得的消息下了场连大褂都没换下就去了医院,而他不但得克制自己的担心,还不能让师父师娘看出一点端倪。他还得笑着开玩笑,笑着把所有担心藏起来。后来等他回了北京,送了师娘回家,第二天去医院再见到张云雷的时候,他也快要忍不住哭了。那天郭麒麟陪着张云雷,在医院花园里晒太阳,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养起点肉的身体此时又瘦了回去,舅甥俩没说话,就坐在草坪的长椅上,那个台上台下都颇有威严的八队队长,此时浑身都笼了一层孤单。看到他来,张云雷把轮椅转了过来冲他笑,说:“你来啦。说好的牛肉烧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