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尚武（三）

四，墨花飞到大宛西
初冬带着在风中招摇欲坠的树枝来了，义和团带着洋红包头，红腿带来了。
街面上只有卖冻豆腐，冻柿子的挑着挑子吆喝着。
季家大宅暖阁里，崇文在练着字。银铃伺候季文氏吃茶，怀里抱着女儿丰成，儿子丰庆拿着花糕“垒城墙”。
这时福子进来打个恭，季文氏摆了下手，福子便径直去找崇文。
“四爷。”福子一毛腰：“您找我。”
“说说吧。”崇文仍在写字。
“四爷这字儿，可有长进。”福子嬉皮笑脸：“直逼颜鲁公啊。”
“你想让我说！？”崇文把笔一摔，瞪着福子。
福子被吓得跪下了；“爷，您说我这遭瘟的耳朵，可，可这都传着呢，老侯家那边也知道，这是侯家少爷出门儿了，等回来，还不定什么样呢。”
崇文眉头紧锁：“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儿，老爷子知不知道？”
“还不知道。”
“千万不能让老爷子知道。”崇文顿了一顿：“我出去一趟，你记着，这些话就在你这止住喽，再让我听见，连着你，舌头一块儿拉下来！”
崇文换过衣服，赶奔元君庙。
冬日的夜来的很快,月亮也悄悄出来，像是要去会她的情人。
尚武把马藏好，直奔元君庙后身去。一年敲着一个角门，一边低声叫：“义和团杀过来啦！”
文婷一边开门，一边没头没脸的捶打尚武：“叫你坏，好几天不来看我，还吓唬我。”
尚武笑着握住文婷的手：“我听说侯家老太爷要迁升，那你们家是不是也得搬走？”
文婷显然也是知道这事，走到桌前点起了灯，冲着灯火发呆。半晌，才说：“尚武，你带我走吧，老见不得人也不成啊。”
尚武道："你愿意跟他们在一起吗？"
文婷一往情深地望着景琦。尚武故意："你愿意我就送你回去！"
文婷突然站起："用不着你送，我自己去！"说着冲向门口，尚武忙跑到门口拦住："怎么了？你真愿回去？！"
文婷狠狠地："我敢去死，你信不信？"
"我信！婷儿，别这样儿，婷儿，我逗你玩儿呢。"尚武好容易哄了一阵，文婷气呼呼的扭着脸儿，努着腮帮子。
不免，又是软语温存。
枝头上月光清澈，树影婆娑。
霎时角门的两扇门板忽地从外面一脚踹破，烙饼般拍在地上，粉尘弥漫。
尚武身姿矫健，猛然如一头豹子抽起床头上的钢刀。
来人面色阴沉，此时的眼神如千百载不见光阴的诅咒。文婷看的怕了，战战兢兢的蜷缩在一角，尚武将她护在身后。来人是季崇文。
尚武把刀垂下，缓缓向前走去，昂首道：“崇文。我本打算……”“啪”“啪”两下，崇文脚起两个摆莲。刀飞了出去。嘴角渗血。
忽然眼前又是数道灰影。无心去躲，甘愿受打。
“哥！”文婷疯了似的扑到崇文身上。崇文一甩，又扑到尚武身上。三个人揉搡着，文婷一副拼命的架势：“哥，你别打了。”忽然跪下：“哥，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