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外传】小生无名，亦无姓（三）(2)

他终究是凄凄惨惨的认了命，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一身落魄潦倒，眼底凝着泪，藏着萧杀：“如此，我便去跳那轮回道，历那生死劫，但求从此之后，父帝放过她，还她一场清净。”
降神格为她，历生死劫为她，若说他这一生从来都是身不由己，唯有在她身上，他用了心，尽了情，在那冷冷清清的璇玑山上，做了一场繁华大梦。
只是未曾想，会是她，为自己挡下了那场死劫。
一入轮回道，他的记忆不在，直到她死在自己面前，他才恍若大梦初醒。
周遭的时间被他止住，一瞬间，记忆如泉水涌进脑海，他愣愣的抱住她不断下滑的身体，战衣被她的鲜血浸染。
他红了眼眶，张口又闭口，手足无措的朝着她心口处探去。
没有，那片为她护命的逆鳞，不见了。
她呕了两口热血，竟勾起唇笑了，颤抖着抬起手，指在他的心口：“你的……聘礼，我还给……你了。”
“我等了很多个七日……却还是没等到你来娶我的那一个。”
她终究是力气不支，在他怀里缓缓地落下了手：“我还想等，但我……等不了了。”
他的泪随之落下，怀里的人逐渐冰冷，他痛苦的嘶吼起来，哭泣着、愤怒着。
夜神一怒，浮尸千里。
世间草木皆为利器，他的眼底尽是萧杀，将敌方杀的片甲不留。
那场战，敌军顷刻间便化为灰烬，待人们回过神来，将军和那名瘦弱的小厮不知何时消失了，徒留满地鲜血和几只染血的箭。
那一日，应龙悲鸣的声音响彻璇玑山，他封印了整座璇玑山，吓退了前来引魂的阎罗，耗费全部灵力将她的魂魄封印在璇玑山。
他执拗的爱着她，爱到死了，也绝不放手。
之后的百年，天界大乱，他带兵夺位，弑父帝，杀母神，登上万人之上的宝座，众仙朝拜，举世盛况。
他下令搜尽天下至宝，寻遍九重云天，却找不到救她的方法，阴差阳错的，他知晓了她的身世。
她竟是他心口处的第一片逆鳞所化，无肉身，无命格，这天上地下，纵使是他，也没有方法救她。
长夜漫漫，他失魂落魄的走进璇玑宫，透过玄机镜看向千里之外的她，终究是无可奈何的哭了。
自此，权倾六界的天帝润玉，再也不敢踏上璇玑山，再也不敢见璇玑山上的那抹孤魂。
“陛下，那女子今日给自己立了个矮坟，刻了石碑……”
“陛下，那女子今日又去了悬崖，在那痴痴的坐了一天……”
“陛下，璇玑山的黑气越来越重，那女子隐隐有魂飞魄散之意，怕是大限将至了……”
他手中的笔落在衣袖上，执笔的手颤抖了两下，便藏进袖子。
静坐良久，他霍然起身，端持着天帝的气度，步履却分外凌乱，直直的朝璇玑山走去。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璇玑山一如两人初见时那般，郁郁葱葱，寂静异常，他走过草亭，远远的便看见她背对着自己，仿佛是在等人，又像是在看向遥不可及的天界。
“小仙表字润玉，不知姑娘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