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外传】小生无名，亦无姓（二）

茶叶在紫檀杯里打了几个旋，冒出阵阵清香，我将茶杯推到润玉面前，他抬起眼眸，温润的眸子看了我一眼。
而后执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看他眉头越皱越深，我禁不住掩面轻笑：“看仙人疑惑，应是还没听懂我讲的故事吧……唔……那这样，我再重新给仙人仔仔细细的讲一遍吧。”
“就从那条小蛇儿时讲起吧，我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当年龙鱼公主为天帝诞下一子，是为应龙，只是龙鱼公主却将那孩子藏于湖底，每日挖鳞剜角，生怕别人知晓了那孩子的存在。那孩子被挖去的第一片逆鳞，着了灵性，幻化出一个女童的模样，被湖底好心的河蟹小妖救上了岸，带到璇玑山，交给璇玑山神抚养。”
“原以为这孩子命格不稳，会早早死去，却不想雨露惠泽，那孩子险险长大，虽然有好几次差点陨了，但好在总能化险为夷。直到十六岁那年，她莫名其妙的走上从未走过的悬崖，在那救了一条被雷电击打的焦黑的应龙。”
“她看那应龙身上鳞片尽褪，血肉模糊，难以控制的心疼，她平生第一次哭了，之后，她便不眠不休整整三天，从璇玑山找到草药。幸好，那条应龙敷了草药，竟真的好了起来，倒也不枉她日夜照料。”
“应龙幻化成人的那天，她惊的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心里却想，终于有人能在这荒寂的山上，陪着她了。”
“她拿珍藏的茶叶去山下换了许多好吃的，只为了这条应龙能多陪自己一阵子。只是这条龙竟在她十七岁生日时，消失了，只留下一枚鳞片和一纸聘书。”
“聘书上写，七天后便来娶她，可她等过了无数个七天，都没等到那人。”
“刮风了等，下雨了等，下雪了还在等，后来，她又怕那人记错了地方，便每日跑到悬崖去等，那是他们相遇的地方，她想，只要日子久了，她总归是能等到的。”
“看守璇玑山的山神于心不忍，去悬崖边告诉她，那条应龙，本是天界的大殿下，离开璇玑山后，便去历劫了，堂堂天界大殿下，怎是一介肉体凡胎可攀附的？”
“她不信，又从山神那得知，他已轮回为将军，渡完这场劫，便能飞升至上神的境界，是她再也不能相见的了。”
“可她不死心，好不容易才碰见一个甘愿陪自己在这荒芜璇玑山上生活的人，她是断断舍不得放手的。于是，她拿着那角鳞片，几经波折赴往京都，途中病过几次，奄奄一息间，她看见那角鳞片隐隐的发着光，她忽然笑了，想着，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兴许山神只是说了什么鬼话，他也只不过是去历了个劫数，只不过是回来的时间久了点。渡了这劫，便会来娶她了。”
“至少死之前，她仍是这么想的。”
“当她终于进入军营，隔着万千将士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她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真的是他，那个给她留下一角鳞片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王八蛋应龙。”
“她本想就这么一直守着他，直到他厉完劫，便带他回到璇玑山，可不过一月有余，边疆便来报，敌方来势汹汹，大有灭都取缔之势。”
“她好不容易聪明了一次，掐准了厨师出来巡查的时间，装作要逃跑的样子，被厨师顺理成章的捉进他的帐子。彼时的他早已睡下，醒来后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罚她从账子里跪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