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道 篇一 断肠（下）(3)

“你，你干了什么！”老槐树精露出了明显的惊慌神色，对我怒吼。恐怕是生效了，他察觉了驱魂灵水阵被破的迹象了吧。树妖不能流汗，否则他估计早就亲妈爆炸灵车漂移地流汗了。
我想活着！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心里的另一个声音一直在念叨。
“但现在，没有办法了。我不死，破阵之曲‘天净沙 秋思’就不能完成。破不了阵我便奈何不了老槐树。所以啊，抱歉了我自己，我，还是得死。”
我摸出一直放在心口的黄黑符箓，注入一点气血精元，它轻轻悬浮在我面前。
九雷正法符。这是我下山入世前老师交给我的保命之物，使用轻松，威力极大，实在是杀人砸墙，保命逃跑的不二利器。
它可以劈出九雷，这是雷法中属中上的雷法了，能把这等雷法封在一张小纸片中，老师确实有他的本事。
而九雷便以严酷著称，一雷劈下，天昏地暗。用这个……也许可以代替“夕阳西下”这个意象了。刚刚忘了“天昏地暗”这个使用效果了，现在补上应该还来得及。
“那么……”我轻声说。
我一指点在符箓上，符箓立刻如活过来一般颤抖不停。我又点了一下远处巨大无比的槐树，九雷正法符缓缓烧成了一撮纸灰，一股强绝的力量笼罩了槐树。绝对不用担心误伤……槐树这么大，不劈他劈谁？
“不！这不可能！大阵怎么可能就这样被破！太荒唐了！”老槐树还在那咆哮着。震动已经非常明显，甚至上面的护城河已经开始漏水，涌进这个稳固的小八卦了。八卦在崩，阴阳图在崩，驱魂灵水阵也在崩，最后我再免费送他一记天雷。好得很，好得很啊。
“不！你不敢！”老槐树猛然回头，死死盯着我，看来他也想通了，“你死才能破阵，你不敢！”
我道：“除妖是我的工作啊。”
最后的最后，我一字一顿地说：
“天，雷，诛，邪。”
我转动插在心口里的纸剑。
九雷劈下。
“不——！”老槐树喊不，枝条狂涌。你说你这时候喊不有个毛用啊？
……
人影爬出鼓楼的废墟。
小镇上的人好似大梦初醒，纷纷出现在街道上，惶恐不安地讨论之前一个夜里他们听到的种种怪声，天雷闪闪，鼓楼坍塌，还有护镇泉决口的事情。
人影默默地裹紧残破的道袍，低着头，绕开一个个人群，回到旅舍。
一路，人影看到了某个甜美女孩焦急的脸，但人影没有理会，默默离开。
旅舍的老板也不在，他不管，径自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展开裹紧的衣服，分明就是那张夜探鼓楼的远足客的脸。但明显，有什么变化出现在他身上，他的脸色近乎苍白，腹间胸口都有浓厚的血迹和显眼的伤口。但眼神一直是那样冷冷的，有一种“你瞅啥有种你再瞅一眼”的气质。
他坐在床上，看着外面金色的阳光，默默发呆。
忽然他喃喃道。
“我叫张谨玄，道号都煦。正一教天师道第五十代传人张谨玄。前一个张谨玄已经死了，现在的，是第二个张谨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