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纪【一】(4)

“咯……”这间大宅院的女主人没有等待房间内的回应便打开门走进房内：“睡了吗？我……”
“呀！”
白椛被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一只死老鼠就静静躺在门前，肚子上破开了一个大洞，血液已经凝结成了漆黑的颜色。
“这是……”
“大概是野猫咬来的吧，我睡前好像忘记关窗了。”末尘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刚才进来的时候……窗是开着的吗？
白椛看着眼前的死老鼠，胸口有些说不出的闷，但想到自己来的目的，稳了稳心神说道：“有时间吗，我找你问些事。”
“三根半夜，你一个姑娘家闯进男人的房间，说出去不好听吧。”末尘苦笑道。
“这三更半夜，耿叔他睡了，我才能溜出来找你啊。”白椛漫不经心的坐到桌边，她注意到桌上躺着一个人偶，和男人早上卖的不同，她感兴趣的动了动人偶的四肢：“没想到你还会做能动的木偶啊，手艺可真好。”
“小姐说笑了，杂学而已。”
“你可知道，你所住的这间房，是我过世的父亲的。”
“猜到一二。”
“睡得踏实？”
“小姐又说笑了，我们做游商的，能有一处歇脚地，已经不错了。”末尘露出感激的神情，对于能收留自己，他确实是心怀感激的。
“你让我想起我父亲。”女孩握着手中的人偶，眼神陷入了追忆：“小时候，我父亲也会给我做人偶，手艺没你那么好，但他还是会做很多。”
白椛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只木偶，说是木偶，长年累月的磨损下，表面的细节已经有些磨损，唯有刻的深的地方还算清晰。
末尘看到了那个木偶，眼里浮现说不清的情绪。
“后来，他就把我送出去留洋，那时候我才8岁，回来的时候，已经17了。”
末尘静静的听着。
“那地方不好，什么东西都很冷，突然某一天耿叔找到我，说他走了，要我回去主持大局，我能主持什么大局啊。”白椛突然意识到，对面的这个男人还只是今天第一天认识而已：“呵，让你见笑了，人到了晚上就喜欢说胡话。”
末尘从床上下来，坐到了白椛身边的椅子上：“小姐不必在意，小姐今晚找我，想必不是为了吐露心事吧。”
“稍前，耿叔的话你不必在意，你这段时间待多久，都能在我这长安街上售卖，我会给你开证明的，如果可以，能否当我家食客，多待一段时间。”
“小姐，这么说虽然显得有些不领情了，不过稍前在堂上，那位耿叔说的有理。”
白椛听闻，皱起了眉头：“怎么连你也信这个，你们商人不是唯利是图的吗？”
“小姐，有些事无关乎信和不信，既然是规矩，便是不能破的意思，规矩要是都能坏，便没什么不可坏了，你觉得呢，白小姐。”
“道理我都懂，但你这手艺要是丢了，那就可惜了……”
“若是小姐喜欢，寄宿这段时间，可否以这些木偶，抵房钱呢。”
“你要是不愿意，那就这样吧。”白椛显得不太高兴，她站起身来说道：“那便不打扰了，你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