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纪【一】(2)

“小姐……听我耿老一言……此事万万不可啊！”老者的身子压得更低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
“要不我看算了吧，别因为我伤了和气。”谦和有礼的声音从客座传来，末尘面带微笑的看着白椛并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但这一句话，倒是激起了耿叔的反应。
老者一翻便从地上站起身来，怒视着末尘：“不知道你给我们家小姐灌了什么迷魂汤，但你休想利用我们白家，要想沾长安街的富贵，就老老实实去吃五年苦！”老者的视线瞥到男人带来的货物上：“再看看你卖的这什么玩意，不阴不阳的东西。”
“耿叔！”略带训斥的娇嗔响起：“这就是白家的待客之道？”
“老朽……冒犯了！”老人对着末尘抱拳，但一双精明的眼睛依旧自上而下扫视着后者，仿佛要将他看穿。
“我想您是误会了，来长安街支摊不过是个偶然，我一芥游商，本不打算在此地久留。”末尘并没有因为老者的怀疑而动怒，这种淡然，来自他漫长的人生。
“哼！要是这样最好，雪盏，送客。”老人吩咐起一旁的侍女。
“雪盏，把我的客人安排到东厢房。”
“小姐……”雪盏的侍女听到小姐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白家，我说了算。”
“小姐，东厢房已经没有空房了。”耿老出面替侍女回了话。
“那不是还有一间吗？”
“小姐，你不会不知道吗，那可是……”还不等老者说完，白椛就打断了他：“空房就是让人住的，我累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是，小姐。”
耿老有些头疼的看着二话不说转身离开的自家大小姐，再看向她的客人，末尘此时已经拎起了大包小包，一脸人畜无害的看着他。
“东厢房怎么走，我可以自己去的。”
“哼！东厢房没有……”老者刚想说什么，衣袖就被雪盏拽了几下，耿老疑惑的看向侍女，却发现侍女偷偷指向他家小姐。
白椛此时正站在一幅字画面前，似乎对其颇有研究的点着头，感受到来自耿老的视线，女孩也回报以一个温柔的微笑，相当的温柔。
“东厢房没有那么好找的，让老朽带你去吧！”摸了摸额头的上的汗，老人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有劳了。”
“哪里哪里。”
这一晚，末尘算是在白府住下了。
他的房间位于东厢房的中央，是个古典大气的房间，桌上摆着犀皮的香炉，或新或旧的书籍零散的摆放在房间的各处，看得出这房间时常有人打扫，却不知为何故意让这些书放在那里，不加以收拾。
“别乱动这间房里的东西，小姐让你住这，我们做下人的不好说什么，但这间房比较特殊，还望公子见谅，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到头来怪罪的还是在下。”
这是侍女雪盏带他来后叮嘱他的话，末尘不是个无聊之人，既然对方开口了，他不介意做个安分得人。
明明是个行商的大户人家，房里却看不见一件古玩，也不是他入住所以才撤走的，房间内地布局，本就没有留下摆放的位置，他大概也能猜到，这间房本来是谁的了，末尘不禁笑道：“还真是个不讲理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