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魂枪(3)

他又把那漂亮的小锤拿起，用一块白鹿皮包裹住，装在檀木盒子里，爱怜的拍打了两下，“放心，我没有用你二姐姐的，这把枪算是我自己的一部分吧，造成的副作用可以小些，不容易上瘾，但也请你替我监督好你姐姐，没有必要，千万不用，好不好？”
当时的我也不理解为何理智和善良珍贵，对于所谓的副作用——上瘾，更是闻所未闻，直到如今，翻看了无数历史和世人，才知道他为何对此无奈。
锻魂成兵，轻若无物，兵刃与使用者同心，火器百发百中，刀剑所向披靡，哪怕是个没经过训练的新兵，都能用它立下赫赫战功。这是没人拒绝的了的诱惑，多少人求来了如此神器，本只为完成一次刺杀或者复仇，却在那之后沦陷于这快感之中，无法自拔，于是第二人，第三人，最后至千万人，累累尸骨。
刀剑有傲骨，亦有悲伤，用灵魂打造的火器更是敏感，受不得一丝污浊，每多一分杀伐，便沉重一分，也暗淡一分，最后也就失去了那份力量，变作寻常兵刃罢了。
“可那些人哪里放的下呀！几乎所有人都会对这方便的杀人手段上瘾，一旦失去这灵魂打造的神兵，就凶相毕露，会用尽一切办法找到我们，威逼利诱，不管任何代价要有第二把。”
他的声音少有的激动起来，“可这时他们已经没有能用的材料了，理智和善良，这时的他们早就没有了，我们手艺再巧，也难为无米之炊。结果要么用自己的来做，最后自己也成了疯子，要么直接拒绝，最后被那些疯子打死，就像我师父一样。”他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珠，恢复了平静。
“那你还给我姐姐？”我说着就要扔掉手里的盒子，被他赶紧按住，恳求说道：“所以我用了自己的，你姐姐也不是军人，应该影响不大，千万拿着，会有大事发生的，真的，真的，到时候。。。”他握着我的手，声音满是温柔。
“可是用你的，你。。。不会疯吗？我不想你疯。”我的声音也已经带有哭腔，可能是嗅到了空气中隐隐的离别。
现在想起来，那时真是多虑了，小孩子就是天真。其实那些人可能都没有疯，只不过是利欲熏心，功名迷眼，不论是打造的人，还是使用的人，从那扣下扳机，挥出锤子的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堕落的结局。
哪里有什么日积月累的褪色，光泽熄灭，不过在一瞬间。他是逃出来的，不然怎么会到当时的中国留学，只不过是想用这流放般的日子，躲过那些宿命。
当时的我怎么会明白得了这些，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可又有什么用呢。
“我去叫我姐姐！你亲手给她！和她说！”我把盒子推给他，跳下椅子跑回屋，拉起了还睡眼惺忪的二姐，把她极不情愿的推到隔壁门口。
“不好意思啊，早上打扰你了。”姐姐的声音还是有些怨气的。
“没关系，我给孩子讲故事呢，可能打扰到你们了。”他静静欣赏着睡眼朦胧的二姐姐，无比爱怜，“要不我把故事书给你吧？下次你也好讲。”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可我看不太懂日本的故事。”二姐姐很有礼貌的谢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