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镜】三生三世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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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道别后，王天风带着明镜逃出了沙龙。明镜走出别墅的一刻，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
“又不是做贼，怎么要这样落荒而逃？”明镜自言自语起来。
王天风故意与她搭话：“我倒是坦荡荡，不知你心虚什么？”笑容意味深长。
“笑话，我有什么可心虚的。”明镜瞪着王天风，看似架势十足，实则因为刚才的奇怪感觉心虚不已。王天风也不揭穿她，只是抬起手表看了看，正好九点。原先吩咐家里的司机十一点来接他们，看来是晚了。
“还有两个小时，我们总不要在人家门前，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站两个钟头吧？”
明镜这才收了眼神，与王天风暂时休战。武康路上不好叫汽车，这个时间，就属百乐门一带热闹，大约是都到那里拉客去了，黄包车都不见踪影，只能走到路口去了。
明镜赌气，对王天风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不许跟着我！”
王天风闻言，快步走了几步，到明镜前面去，回头对明镜说：“是你不许跟着我。”不知怎么的，王天风看见明镜气恼的样子，越发想逗她。
他们一前一后到了武康路口，可巧，一辆黄包车出现在他们视野里，他们同时挥了挥手，拦停了黄包车。
“我先看见的。”明镜理直气壮。
“可，是我先拦下的。”王天风丝毫不让。
见他们俩起了争执，黄包车夫不知该拉谁好。前面又有人招呼他，便扔下理不清的两人，去拉了别的客人。
明镜执拗的在路口等车，王天风沿着路灯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他怎么可能让明镜一个人待在那样光线昏暗的路口。折回去的几步路程中，他暗自嘲笑自己也有心软的时候。
“好吧，我输了，”王天风掩饰什么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略微低头，推推金丝框的眼镜，“能请明小姐赏光，和我一起轧马路吗？”
明镜赌咒，前一秒她很认真的在生气，可听见王天风的邀请后，差一点儿憋笑憋出了内伤。王天风一本正经的说出“轧马路”三个字，天知道这在明镜眼里多么富有戏剧性。
女王大人硬是忍住了笑，高高在上道：“走吧”。
明镜的高跟鞋并不允许她走很长的路，王天风也没打算让她穿着这样的鞋子轧马路。距离武康路十几分钟的一条小街上，有一家做馄饨的小摊，是他无意中发现的，没有招牌，味道却很好。他想着出门前太匆忙，她几乎没吃东西，沙龙里她又喝了几杯酒，这会儿该有点热乎的东西暖暖胃。
明镜看见他在小摊前坐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怀疑是自己喝醉了，眼前发昏，才会想到许多年前，初见孔先生时也是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店。
摊主端上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明镜看着馄饨汤上冒起的白蒙蒙的水汽，忽然想起自己的晚饭只是应付了两口，确实饿了。她以为这不过是王天风轧马路时随意选的一处小摊，尝了第一口，出乎意料的好吃。虽然很饿，她还是只吃了半碗，毕竟她是明家大小姐，在王天风面前，对自身形象多少有些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