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镜】三生三世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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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帝都的雪，连下了三日。好多年没这样下过雪了，整个城白茫茫一片。还在正月里，宁国侯府的公子小姐们，一大早便醒来商量着要去哪里玩耍。
十岁的长子谢宣觉着天气太寒，提议去听戏，能坐在屋里取暖，又能吃些零嘴，再惬意不过了。
二公子不以为然：“前些日子天天陪着母亲听戏，简直腻烦死了！还是去划船好些。”
侯府的小千金听见要去外头玩儿，拍着手表示赞同：“划船好，划船好。”小丫头才三岁，古灵精怪得很，当即抱着谢宣的手臂，撒起娇来：“大哥，带我去划船好不好？”谢霜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谢宣就没了招架之力。
“可是这几日大雪，不知水面冻上了没有。”
“大哥只管跟我走就是了。”七岁的谢玉得了依允，一心筹划起他的游船之旅。身旁他们三人各自的仆从倒是捏了把冷汗，这几个小祖宗不知又要玩出什么花样。
那一日，谢夫人正打算回门，原想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回去热闹热闹，结果都没了踪影。思及孩子们正是贪玩的年纪，又是过年，就随他们去了，只叮嘱下人多派些人手，仔细看着几个孩子，大过年的，不要弄出什么事来。
谢夫人娘家是城北赵侍郎家，家中排行最小，嫁的人家却是最好，因此赵家上下没有不看重她的。那年回家的家宴上，她瞧见一个眼生的小姑娘，面容清秀，在一群孩子之间，衣裳显得有些寒酸，没人与她搭话。她也不哭闹，自己坐在末席，那些光鲜的孩子都有下人照应吃喝，她却自己搛着面前的菜色吃，一应礼数都懂得。
饭后，谢夫人与母亲赵夫人叙话，提及那个方才引她注目的孩子。
“那是你姨母家的外孙女，就是生她，毓姐才没的。这孩子命苦，不出一年，毓姐夫又在官任上被流寇刺死。”赵夫人一时唏嘘。
“这孩子怎么到我们家来了？”谢夫人不禁好奇。
“毓姐夫家那些亲戚忒不是东西，这样小的孩子，两年里转了七八家，你姨母看不下去了，在家里养了一年。去年我看你姨母身子不大好，便接过来，替她带一带，年后等她好些了再送回去。”
“我们家也不差这一个孩子，就是养着，也没妨碍。”谢夫人忽然提了这么一嘴。
当晚，回侯府的马车上多了一个小姑娘。
谢夫人从母亲那里听完这孩子的身世，又叫她来说了会儿话，便萌生了领她回家的念头。一来她可怜这孩子的境遇，二来她想给小女儿霜儿找个伴，这个孩子她一眼看去很是投缘。母亲自然是向着她的，可也有忧虑，毕竟这孩子自己做不得主。赵夫人许她先带回侯府住一阵，若真合适，她再去找姊妹说。宁国侯这样的门第，哪家不愿意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