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x Feet Under》主田柾国/中篇连载 文/桀二(3)

其实她未曾有过多大希望能够听到答案，可意外的，她得到的答案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他说：“即便那男人对她再差她也爱他。他对她偏激的爱像是锁链一样捆了她一生。我只是希望如若她能有来世，就做一个自由人——哪怕我根本不信这些，我也只是单纯希望她能幸福，仅此而已。”
她舒展了眉眼，主动挽上他结实的手臂：“上帝是仁慈的，庇护善良的人，也同样宽佑负罪的人。如有转世轮回，他们一定会幸福安康一生平安，阿姨也一定是在天堂看着你呢。”
对于她的话，他也只是自嘲的笑，不置可否：“她早就已经看不见了——从她冲进那片火场起，她就再也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她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墓碑上那女子。那目光之中所含的深意与悲痛，似乎注定了她永远的不能理解。
寒风凛冽，尖刀一样刮过她脸颊。她将手放在衣兜里，想要得到一丝一缕的温暖，可里面的温度却怎样也无法温暖她冰凉的掌心——
直到第一声的枪响。
山顶上不知从哪里出现了两群人，黑压压成群。他立即牵着她，走到其中一群人前面，对着另一群人，笑得嚣张放肆。
他没有塞好的衣角打着风脚发出清脆的声响，飞扬的发丝迎风舞动。整个人如同一只黑天鹅，骄傲又自负。
她看着他欣长的背影，有些怔愣。
可是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不可控制地发生了。哪怕她最害怕发生杀戮，哪怕她最害怕血流成河，她也已经再无法阻止这一场战争的发生——
再无法阻止眼前的尸横遍野。
遍地都是人的残肢断臂，堆积在一起的还有人已经被崩裂的内脏。许多尸体已经不完整的人瞪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天空，哪怕他们已经再也看不见。
她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他早已经将她推至人群最后，一个安全、沾染不到血腥的地方，随即一个转身没入人群，再找不见踪影。
枪声此起彼伏，皮肉崩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原本寂静的山顶仿佛一瞬成为了一片修罗场，宛若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逐渐停息，她看见了他主宰一般挺立的身影，一身黑衣仿若无尽的黑夜，邪魅妖孽。
他转过身，眸光凛冽。他的发梢随风飘扬，眼里是她从未曾见过的执拗。他慢慢朝她走过来，伸出手，嗓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散发着魔力。他那双绝美的眸中含着的深刻的柔情，仿佛在一点一点蛊惑着她，让她在这温柔的漩涡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他说：“祁音，我带你回家。”
他的手上，是还未凝固的鲜血，温热，也不知是属于他，还是属于地上堆积成山的人……
她厌恶杀戮。同样，她也不愿看见这样一个他，不是那个坐在书房之中谈笑风生的他，而是眼前这个恶魔一般沾满血腥的他。
这样一个弹指挥间叱咤风云的他，横行恣意，践踏在鲜血与生命之上恣睢而活。
可她爱他——她甚至已经做了长达好几个月的祷告，妄图为他洗去满身血污，剔去他满身的戾气。可他仿佛又一次让她失望了，他还是那个恶鬼一样的帝王，弹指刹那血雨腥风。她为他做的一切仿佛都没有了意义，他的罪孽深重得仿佛洗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