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番外：启尘）(2)

她顿了半晌，敛下眼眸，手指无意识的蜷缩着，莫名的砰砰声由缓及快充斥着整个胸膛。这种感觉，既熟悉又依恋，久违的让她浑身都在颤抖，她分明是悸动的，可此时却难受的想哭。
——我的小书生，我好像感受到你了。
“姑娘……”
“姑娘……你看看我啊……”
昏沉中她后知后觉的抬头，在看清眼前人的瞬间，泪珠抑制不住的顺着脸畔滚落，在青石砖面上砸开小朵的涟漪，无声无息的与屋檐下的摊摊水洼融汇。
“诶，你别……别哭啊！”
他的脸上写满了慌乱，笨手笨脚的想要擦掉灼寒阳的泪水，手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无措的简直不知道怎么办好。
“我最怕女孩子哭了，你不要……不要……唉……。”
他天蓝色的衣摆被揪成一团，指节聚拢又松开，看她也不说话，只管哭的无比可怜，才下定了决心，巍巍颤颤的拽着袖口给她揩眼泪，紧张的瞅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下手重了。
“我给姑娘赔个不是，是我太莽撞，路都看不清就敢横冲直撞。”
“做事这样冒事，真的是该打…”
指尖无意中掠过灼寒阳湿答答的睫羽，痒痒的触觉使他耳根不自觉的红了透。慌张的把手藏在身后，掩耳盗铃的大声咳了咳，话说出口却变得更加结巴。
“姑娘……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天青色帽檐里露出几簇呆毛，手足无措的模样真是傻气的冒泡，肩膀上横挎着一个纸篓，里面不用想定又是替他人抄写的书简。
他的一切她都可以如数家珍，明明是如此的熟悉，彼时她却只能失声的痴望着，一遍又一遍，就是哽咽到身体缺了氧，五脏六腑移了位，还是不够。所有的等待寻觅与隐忍竟无法控制的倾涌而出，只为了，这夜夜期盼着的却从未敢奢望的重逢。
“我……可以碰碰你吗？”
她努力了好久才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整，思来想去最迫切的只有这一个愿望而已，想要触碰感受指尖切实传来的他的温度，可更怕，不过镜花水月，他会就此不见。
却不想他会猛然的凑近，把她的手放于自己脸颊，涨红的脸散着弥热，就连耳垂都染上了粉红，似晕着明媚的朝霞。眼睛和眉毛却皱巴巴的挤着，用力的抿着下唇，颇像只视死如归又慌乱胆怯的兔子。
“姑娘想打便打吧，多重……也无妨。”
“噗～”
等了会也没感到什么疼痛，倒是笑声引得他忍不住好奇的眯着眼缝瞧去。对面的姑娘笑魇如花，一扫之前令人揪心的神色，明艳动人的如同张扬开放的粉掌，清澈的眼眸弯着，三分庆幸，三分忍俊，三分温柔以及……不舍。
她就那样肆意的看着他，是让人惊羡的容貌，他却感同身受了悲伤，心脏好像被墨水石砚给压住了，沉甸甸都要喘不过气来，频率倒是不断的加快，在身体中贯穿似的回荡，仿佛要跳了出来。
他奇怪的捂住胸口，心疼仍旧在不断荡漾出涟漪，鱼鳞波纹向外层层扩大，叠叠加深。
“姑娘，可还能站的起？”
——不，这不是我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