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番外:启尘)
寒阳……
“恩?”
灼寒阳听到有人在唤自己,那声音熟悉得很,轻盈穿透层层轮回浮世,缓慢落于耳畔,却又如隔着沧海桑田般朦胧,虚幻的似乎只是幻梦一场。
庄周梦蝶,不如说,蝶恋庄周。
她转眼望去正好看到张艺兴从门庭处走来,一身昵青长衫不但没有把他卓越的气质削弱,反而增添了几分说不出的飘逸出尘,挺拔的身形在皑皑雪幕下宛如山间精灵,不食人间烟火的纯粹。
——竟是比我还似妖……
他向来稳重的步伐此时肉眼难以发觉的略微加快,残风卷起一地迷乱从周身掠过,腰间佩戴的玉佩上的穗子毫无规律可循,在卷起来的衣袂间来回飘荡,明晃晃的肆意舞动。
温润的眉眼蕴藏笑意点点,即便还隔着老远,灼寒阳就已察觉出他的愉悦。
不知怎么的,自从她闲来无事陪着张艺兴专程来到锡山的华安庙后,他的笑意就没有消散过,虽然未曾显露在脸上,但人明显比在芳城中闲散轻松了许多。
张艺兴撩开屋子的珠帘,提步走进,手里拿着一个红檀木做的盒子,上面绘制的图案很是别致,若隐若现的沉香味道氤氲着飘散在空中。
上天对这个朗沐清风般的男人总是格外的眷惜,鹅毛般纷扬的大雪只是擦肩而过,心甘情愿的沦为陪衬,作那惊才绝艳上浅淡的一笔。
他所驻足的地方就连泥渍灰尘都自惭形秽的不敢玷污,只容得下灼寒阳不识礼数的凑近,直将他平整的衣衫闹出褶皱才肯罢休。
“这是何物?”
灼寒阳慵懒的掀起眼皮瞅了几眼,甚是不解张艺兴出去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木匣子?
张艺兴倒也不揭穿她嫌弃表情下浓郁的快要滴落的好奇,只抿唇淡淡的笑着,耐心的为她作答。苍白修长的手指拉开闸中暗门,于朱红似漆的暗幕生生衬托出一种异样的美感。
“这是向华安寺的大师求取来的,莲香静心安眠的功效显著,如今也就只剩这佛家圣地的华安寺还收着一块。”
盒子中静置着块鹅卵大小,黑如桑葚的沉香,精细雕刻的花瓣纹路从底部曼妙的伸至整个匣壁,鬼斧神工的成形为一朵绝世清莲,而那随之面世变得更为细腻的香味,竟像是从这花纹里渗出似的。
他眉眼如画,细密的尾睫忽而沾染上了点点笑意,蝉鸣空桑林般的轻微煽动。
“你不是总睡不安稳。”
灼寒阳仔细打量的目光就那么猝不及防的顿住,身形微见怔愣,她只感觉像是有什么细软的东西在抓痒似的微妙,从来都空空荡荡的地方生出了些许酥麻,这种奇特的感觉恍若人类所谓的心跳。
“……我只随口提过一次而已。”
天地初始时,人间荒芜,于是神就化自身灵力为山川青空流水,而自然界集其精华百年才孕育出了一块被七彩莲叶包裹着的沉香,此香蕴藏着神的修为,向来被众生灵所眼馋想凭此提升自身修为,后来在次次的掠夺中下落不明,消失无踪。
就在打开盒子的瞬间,灼寒阳就辩识出了莲香的来历,可是这短暂的惊诧都比不上张艺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她来的更加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