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物语·往生绮谭(4)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只是被自己，也被世上的规则骗了一千年的蠢货。】
“我……啊！”
是幻觉吗？好像心里的另一个声音正在对我大肆嘲讽，而我只能做出无力的争辩。
是啊……我真的可以找到她吗？
真的能继续在一起吗？
说到底啊，她——
她……
一定不会记得我吧。
但是……
【“你真的要去？”
“我没有不去的理由。”
“那可是比忘掉还痛苦的选择啊。”】
是这样啊……
你已经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大概是很重要的话。我好像想起了自己在这种地方忍耐一千年的意义，因为当初我好像说过什么。
因为痛苦，所以才不会忘掉她。
也许是千年的倦怠和折磨已经让我无法继续保持这些情绪了，被骗也好，怎么样都好，我最初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与她重逢这么简单。那只是对不能拥有某种美好而产生的执念乃至怨念罢了。
我不会承认，也不能承认，坚持了一千年之久，心中念念不忘的竟然是这样的东西。
我真的忘记了吗？
心中一直留存着的，应该是更细微，更值得记住的，也是更纯粹的东西。
也许只是不想忘记她而已。
不想因为一碗汤，一座桥，来到没有她【记忆】的世界。
这一千年间，她的事我没忘记，我等了她一千年，已经……
足够了。
如果能更奢侈一点，我也想再见到她，哪怕花上又一千年也无所谓，我想在世上重新找到那个人，告诉她，我还记着以前的事，仅此而已。
“嗯？”
不知何时，冥河的水下变得剔透澄澈，我才看清自己脚底踏着的是红白两色不断交映更替的莲花。
不，那是莲花形状的光吗？
倏然，原本凝聚在一起的光散开了，围着我已经千穿百孔的肢体。
流动的光在水里，这是何等温暖的光芒，如同儿时母亲为我清洗身体的感觉。好像因为这光的缘故，身下残破的肌理也再度开始生长了。
我的精神开始恍惚起来，眼中只见那光越来越强，让四周都覆盖上了无垢的纯白。
白色的光变成了漩涡，将我吸入其中。
四、
我总是能想起一些自己没经历过的事。
有时候是梦，有时候是既视感。
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人需要我去找到，尽管想不起来她的样子，可我有那种自信，只要看到她，我绝对可能认出来。
“晚饭……”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思考着晚饭的问题。
工作以后，我开始独居生活。拜此所赐，一日三餐，洗衣做饭这些基础的家务都要自己动手。生活多多少少也变得有些忙乱。虽然友人都劝我尽早找个女人，但我每次都搪塞过去。
我并非是禁欲主义者，也不算工作狂人，只是……
直觉上一直有种自己在等谁的感觉。
砰——————
因为没注意前面，好像和谁撞到了一起，连我也失去平衡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