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电话、自首、调查、怀疑、爱情下的黑暗真相(9)

“身为警察，没理由怀疑。”猎豹说，“根据他的证词，我们已从各种角度采证过了。今天，我去距离豹炮住的公寓不远处的公用电话附近打听过。据他表示，他每晚从那里打电话给洛林40T。公用电话旁边有间杂货店，老板看过貌似豹炮的人物。好像是因为最近已经很少有人用公用电话了，所以他特别有印象。杂货店老板还说，他曾多次目击豹炮打电话。”
M-12缓缓转身面对猎豹。
“请你不要用‘身为警察’这种暧昧说法，我是在问，你相信吗？我才不管什么调查方针。”
猎豹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老实说，我总觉得怪怪的。他的说法毫无矛盾，也合情合理，可是我还是无法信服。如果换个比较单纯的说法就是：我不相信那个人做那种事，这就是我的感受。不过纵使和上司这么说，上司也不肯理会我。”
“警方的高层想必认为既然已抓到凶手，就可以天下太平了吧。”
“就算只有这么一个清楚的疑点也好，事态马上就会截然不同，可惜什么也没有，无懈可击。比方说关于脚踏车的指纹没擦这点，他说原来就不知道被害者会骑脚踏车来。这点也毫无可议之处，所有的事实都指出豹炮的供述是正确的。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我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让调查重新回到原点。”
“简而言之，你虽然不相信，却人云亦云地做出豹炮就是命案真凶的结论，是吗？”
“你不要这样话里带刺。而且，事实重于感情不是你向来的原则吗？既然在逻辑上合情合理，那么就算心情上无法相信也得接受，这不就是科学家的基本原则吗？这可是你自己向来强调的。”
M-12轻轻摇头，和猎豹相对而坐。
“最后一次见到豹炮时，他问了一个数学问题。是P不等于PN这个问题。自己想出解答，和判断别人说的解答是否正确，何者比较简单——这是个著名的难题。”
猎豹皱起眉头。
“那是数学吗？怎么听起来像是哲学。”
“你知道吗？豹炮向你们提出了一个解答，也就是这次的自首、供述内容。这个自白怎么看都只能说正确无误的解答，是他充分发挥脑力想出来的。如果就这么乖乖地照单全收，那就表示你们输了。照理说，这次应该轮到你们全力以赴，判断他提出的答案是否正确。你们正受到来自他的挑战和考验。”
“所以我们不是做了各种采证了吗？”
“你们正在做的，只是按照他的证明方法走。你们该做的，是探寻有没有别的答案。除了他提出的答案之外别无可能——唯有证明到这个地步，才能断言那个答案是唯一的答案。”
猎豹从M-12强硬的口吻，感受到他的烦躁。这个向来沉着冷静的物理学家，难得流露出这种表情。
“那你是说豹炮在说谎？你认为凶手不是豹炮？”
猎豹这么一说，M-12皱起眉头，黯然垂眼。猎豹盯着那张脸孔继续说道：
“你敢如此断言的根据是什么？既然你有你的推论，那你就告诉我。抑或是，你纯粹只是无法接受昔日老友杀了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