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上弦之月(6)

清晨，连城璧在鸟鸣声中缓缓睁了眼，微微转头便看到枕边人熟睡的面容，恬静温柔，唇角自然上翘，他也忍不住微笑。“咕咕~”外面传来信鸽的声音，连城璧一凛，赶忙起身，是山庄那边的信。
花无谢醒来时看到的便是一身整齐的连城璧背对他站在窗前，“城璧？”他声音有些哑，还带着未醒的懵懂，连城璧转身走回床边坐下，“无谢，我，”他的欲言又止成功令无谢皱起了眉，“我，是无垢山庄的人。”他低着头不敢看无谢，“嗨，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我知道啊。”花无谢话里话外都是得意的笑意，“要不我为何要把查到的东西都告诉你啊。”连城璧惊讶抬头，“你？”“哈哈哈。”无谢笑起来，连城璧也忍不住随着他笑了。
自连城璧下山，连城墨心里便一直不安，说不出为什么，直到中秋连城璧也没回来，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他便决定去京城一趟。安排妥当庄中事务，连城墨便快马加鞭直往京城而去。
抵达龙城客栈时已是深夜，连城墨推开房门便见嬴稷坐在里面，他进屋关上门便要跪地行礼，被嬴稷一把把住，“城墨，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礼不可废。”城墨还是恭敬地垂着头，嬴稷微微叹了口气，“城墨，你我也算是同甘共苦过来的，如今我已是孤家寡人，你，也要与我疏远了么？”城墨抬头，两人定定对视良久，终是城墨退步，“是我客套了。”嬴稷开心一笑，“来，坐。”两人分坐在八仙桌两侧，嬴稷替他斟了杯茶，“你一路风尘，辛苦了。”连城墨扣扣桌子，“无妨。”“割鹿刀一事已查明了，底下这些小蠹虫还真是费尽心思啊。”嬴稷话语里带上了深深的疲惫，“城墨，我真想你就在这儿帮着我。”“城墨便是在无垢山庄，也会尽心辅佐陛下的。”连城墨低首，“你又客套了，我何曾会不信你？”嬴稷看着城墨的目光藏着深深的眷恋，“此次进京，可有何要事？”他问话的时候不觉带上了希冀，即便知道这希冀不过是虚妄。
“我这次来便是来寻我那乐不思蜀的弟弟的。”连城墨语气自然就亲昵了些。果然，嬴稷藏起心中深深的失望，果然不是来见他的。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城墨等了一会儿，见嬴稷没有说话，便催他，“您还是早些回宫，宫外逗留太久毕竟不安全。”嬴稷一梗，罢了，“那能否劳烦连城庄主护送一程？”“自当如此。”
嬴稷坐在龙床上，5年了，自从他登基，城墨便一直在无垢山庄替他均衡着朝堂势力。齐家和花家确实是左膀右臂，可这两家关系太亲近了，帝王之道在于均衡，便是现在这两家忠心耿耿，以后呢？他毕竟是这个国的王，他不能把江山拱手让人。“城墨，终有一日……”
连城璧接到兄长的飞鸽传书，算日子，大概今晚也该到了，恐怕以后和无谢要聚少离多了。“城璧，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无谢一把拉住差点撞到路人的城璧，有些担忧，“我兄长今日怕是就要到京城了，以后……”花无谢皱起了眉，可看着城璧难过的样子，他努力扯了个笑容，“没关系，我，等你便是。再不然，我去找你也可啊。”“无谢！”城璧心头一热，一把把他搂进怀里。客栈里的连城墨将这幕尽收眼底，他眸光一闪，尽是狠戾。楼下两人已并肩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