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海/源声/83line】《无非》（三十一）

（三十一）
“那天晚上我想写一封 
谁看见了都会 
怀念我的长信。”
————石川啄木
远远的，崔始源就看到了路灯下那人淡薄的身影。入秋的北京频添几丝凉意，崔始源把车停到旁边，从后座上那下一件外套。
“冷不冷，快穿上。”他把外套披在他身上，拉着他上了车。
“怎么了艺声？”他试图拥抱他，那人却躲开了。
“先回去吧。”艺声回避开他惊讶的眼神。
一路无言。
终于车开到了楼下，崔始源打开房门，按亮了客厅的吊灯。
艺声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开始摘自己的首饰。崔始源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说出来好吗？别再这样了，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想办法不行吗？”
艺声顿了顿，把耳环放到茶几上，抬头看着他：“你有什么瞒着我吗？”
“……”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为什么问这些？”
“回答我。”他的眼神悲伤却不容置疑。崔始源一时间竟被他从骨子里透出的凶狠震慑了。
“对不起。”
“唉……”艺声叹了口气，强忍住眼泪：“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件事很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只是怕…怕解释不清楚。”崔始源站在他旁边，紧握着手，指节捏的发白。
让我怎么说？告诉你那家孤儿院是我家开的？告诉你那个伤害你的禽兽是我父亲雇佣的？还是告诉一切我都可以阻止，而我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这样……我还能拥有你吗…我还配爱你吗……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酒吧。但当时我只是觉得你面熟，后来听你给我讲了你之前的事情，我才确认的。”
“这样啊……”
“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太怕失去你了，艺声，我真的…真的没办法想象失去你该怎么办…”
“记得我和你说过，打出生我就是个被抛弃的人，没人像你这样爱过我…可是…我现在该怎么面对你？”艺声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的我越是爱你，就越是像在耻笑从前的自己。”
这世上，艺声真切爱过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共同熬过苦难生活的李赫宰，而李赫宰已然成为他唯一的亲人。另一个，便是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崔始源。
没有遇到他之前，生活不过是重叠绝望，日复一日，被灰烬和失落掐住喉咙。他将无关紧要的遗言画在纸上，甚至决定在年迈之际客死他乡。直到他把自己拉到身边，用一种幼稚却坚决的爱包裹了自己。艺声动摇了，他开始尝试着去爱对方，他开始有一种感觉，今后，会有人站在自己身边，活着的意义不再是择日而亡。
我该放下曾经的一切吗，我放的下吗…
房间死一样的沉默。
崔始源的烟抽了半盒，灰蓝色的烟气氤氲在二人之间。
“你还想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