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钤光】逐梦令（十三）(3)

“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闲言碎语，皆是无稽之谈。”公孙钤放下手中的书，又将书页翻了一篇，皱了皱眉，“听你一说，我倒是想起一桩事。怎么说呢，也算是个故事吧。”
陵光注视着他，以为公孙钤又要给他讲一些民间的琐闻趣事，写着一脸的饶有兴味，而公孙钤却“适时”的止了话。
“我在听，你怎么不继续讲了？”
公孙钤面露难色：“这……我的故事只讲给你一个人听。”
“我在听啊！”
“我知道你在听，只是方便将你身后的那位朋友请走么？若是有了旁人在侧只怕是不方便了。”
“我一直……”
陵光忽然愣住了，他回想了一下公孙钤方才的话“身后的朋友”？这船里就他和公孙钤两人，有哪里来的第三人？
“你刚才说什么？”
陵光觉得身后渐渐发凉，船外的冷风呼呼吹着，船中的小窗子好似笛子的一个个小孔，凉风穿过去的时候奏出一曲幽邃的调子；绛紫色的纱衣外衫的衣摆也被吹的在脚边微微颤动；而桌面上竟然映出了一个张牙舞爪的狰狞倒影。他开始有些怕了，心里想着刚才自己说的那番玩笑话该不会真的一语成谶。
“阿钤，我的身后到底有没有……”
“你何故来问我，自己回头看看岂不更直接？”
陵光大着胆子回头看过去，除了依然悠哉悠哉吹着的微风，随风而动的帘子，一切平静如故。至于那个张牙舞爪的狰狞倒影，不过是岸边飘摇的柳树枝条罢了。此时外面的云雾愈发低沉，细若银丝的小雨从天而降，敲在原本平静无澜的湖面上，就像打碎了一面光亮平滑的镜子。这雨落在湖面上同样落在陵光的心上，他方才仪态尽失，阵脚全然乱了，哪还有镇守一方的“朱雀神君”的模样。纵然他心知公孙钤并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可即使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仙，这个样子也很丢面子的好吧！烦得很，真是烦得很，偏生素日最爱修炼法术的小孟章非得选在这个时候练着施云布雨，彻底让“朱雀”炸了毛。
“你居然敢戏弄本（君）……咳……我 ！”
公孙钤波澜不惊：“现在还觉得无趣么？”
陵光怒极反笑：“有趣，可真真儿是有趣极了。我活了这么久还未听过如此有趣的故事。”
陵光刻意将“有趣”二字咬得极重，恨不得将其在齿间碾碎；眉眼间也不闲着，一记凌厉的眼刀直对着公孙钤杀去。公孙钤终究是没有逃过陵光的一计白眼，却在私下暗笑陵光心无戒备，慌乱下竟不自觉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本想着打趣他一番，可话一出口到底还是成了软言安慰。
“来，喝茶。”公孙钤并没有因为陵光过激的情绪，语气上产生太大波澜，“茶再凉一会儿，味道就不好了。再者，若是茶放的冰凉再喝，仔细着胃疼。”
“不渴。不喝。”
陵光将手中的扇子随意往桌子上一扔，转身又瞥见了那绺让他出尽洋相的柳枝，着实是气的很，什么也不顾了，转手便用了个仙术将柳枝从枝头打了下来。柳枝飘飘摇摇的打着旋儿躺在水面上，静落无声。
“我在缥缈峰和你说过什么，还记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