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系列之田柾国篇03(4)

我伸手向门。
“夫人请回吧，今日来此处之事，还是不要说与将军听了吧，若是不慎被他知晓，便告诉他，我本就是薄情之人，从未想过与他白首一生。”
从前的伤疤还未好全，我再一次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之痛，带着咆哮而来，在我的心上肆意兴风作浪。
这谎……以后不能再扯了呢……
没有人知道,那天屋外发生了什么。
那个每次都赶来都风尘仆仆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的马蹄声的人，那天却像是微风般轻轻吹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自那日之后没多久，听说北方闹叛乱，死伤许多，我原写着字的手突然抽搐了一下，没能握住笔，溅了一袖口的墨。
天儿又冷了呢。
阿娘嫌我年纪越来越大，日日张罗着给我寻门亲事，却又总寻不到合适的。
“你嫁的人，需得我先满意才行。”
我靠在阿娘身上，她身上总有股特别的香味，闻了叫人特别安心。
“阿娘替我做主吧，我都听阿娘的。”
“妮子，现在愁嫁了准我做主了？从前……”
阿娘忽然噤声。
我拍拍她微陀的后背。
“阿娘，早些休息。”
回房，我盯着那抽屉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将它打开。
那对精致洁白的玉符静静地躺着。
我将它轻轻拿起，小心地护在掌心。
“关了你这么久，闷坏了吧。”
我不受控制地想起他，想起许多事情，想起他牵着我的袖口，想起他将鲜血直流的拳头伸到我面前说要与树争宠，想起他每次抱着我时的心跳声，想起他身上的味道……
你看，回忆这东西就是这么伤人，即使我故意去忘记，故意不去打开它，可它精明得很，总会找准一个时机，破开一个口子，然后毫无保留地悉数涌出，逼迫我想起那个人，让我看清事实，它骄傲地昂着头，像是一个胜利者，带着讥讽的语气对我说，“看吧，你就是想他，想他想得快疯了，你就是一个胆小鬼，可他不会回来了，你再也听不到他说喜欢你了！”
直到掌心湿润，我才意识到我已泪流满面。
最后，我还是没能留住我的小兔子……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往年我是耐得住冻的，今年却不行了，染了风寒，在床上躺了许久，将以前学过的文章又全部通读了一遍，才发现原来从前的我只不过学了个皮毛，作者真正想表达的含义我从未理解。
难怪他要清了我的学堂了，我这种教书先生，若长久教下去，不知要耽误多少子弟。
年三十晚上，我拖着病身子起来看烟花，乡下地方本就清净，烟花炮竹一响，我心下竟有些暖意。
药吃了许多，可这天不暖和，我便一直都好不起来。
阿娘有些着急，生姜茶红枣茶不知灌下去多少，都悉数吐了出来，胃里翻滚着，难受得很。
“阿娘，抱歉……年纪轻轻地便要躺在床上受你照顾了……”
阿娘红着眼，笑着摇头。
“我的丫头肯定马上就好起来了。”
好在，春天到来之前，我保住了这条小命，也是终日离不开暖手炉跟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