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月亮爸爸【七】

第七章
2007年 月球背面 黑色三角形 二号地球
 
“你能相信刚才他们说的那一切吗？”迪克问葵。
还没等葵回答，巴克的声音先出现了。
“要我说，这个任务就是他妈的混蛋！你们两个人面对着或许是人类有史以来最重要的发现，但是我呢，在这个混蛋飞船里给你们看门！”
“巴克！我们现在讨论是要不要把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武器带回地球的问题！”
迪克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在巴克和葵的记忆里，迪克还没有这么这么对大家说过话。显然，目前的情况，连机长都已经紧张起来了。
“这不道德，机长，我们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月平线的一侧，太阳已经在月球的背面升起（月球背面虽然从来不会朝向地球，但依然会有日出和日落。）晨曦照在葵的面罩上，她一侧的脸深陷在阴影中，另一侧则被日光勾勒出娇柔的轮廓。
日光同样倾泻在黑色的三角形上，奇怪的是，看似是黑曜石一般平滑而坚硬的的表面上，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光。这三角形就这么黑黑的躺在月面上，嘲笑着面前的这两个人。
迪克盯着眼前的这片黑暗，他渐渐的产生了幻觉，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着黑色的恶魔吞噬......
葵说得对，这个任务并不道德。
在越南，迪克每次登上自己的飞机时，都暗自盼望它不能发动。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飞行并不道德，他不知道为什么越南人一定是自己的敌人。迪克不认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假如没有这场战争，他一辈子也不会跟这个永远潮湿、永远充斥着各种蚊虫的国家打交道。只因为电视机里某个大人物的一番讲话，自己就突然有了一个不共戴天的敌人。只因为一次演讲，自己就需要奔赴遥远的异乡，去杀死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只因为一个命令，自己的战友就在绝望中望着天空死去。战争让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个个别人的儿子、别人的父亲成为了墓碑上的一个冰冷名字。六万名美国士兵再也没有活着回到家乡，他们变成了历史书上的一个数字。
数字是真正的恶魔，它让你感觉60000和59999或者60001并没有什么区别。
从越南回来，迪克成为了一个试飞员，他从没有告诉别人自己的理由，其实不仅仅是因为他热爱挑战。更重要的是，试飞员只是在豁出自己的性命，一个人不应该有权利决定另一个人的生死，我们只是凡人，不是神。加入了NASA之后，迪克更是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崇高的理由而冒险，为了人类的未来而开拓新的疆土，比起在越南的上空投弹，这更像是一个战士应该做的事情。
“如果我们执行命令，那只会把灾厄带回地球。”葵的语气中带着乞求....
“是的！迪克，去他妈的战争，我们是宇航员，我们凭什么要卷入他们的战争！”耳机里，巴克显然也同意葵的观点。
迪克看着葵的双眼，那里有像凯西一样的清澈。这片清澈，是迪克所必须守护的圣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