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芬漫记（四）——IDW的自白(3)

一起度过的两年内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每一件都让我和她之间的隔膜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日益加深的羁绊...
“羁绊？羁绊？羁绊...”
这词语不断在我脑海里回响，最终化成一粒火星引爆炸药，把我脑内的杂乱事物一扫而空，思绪顿时清明起来。没错，我要找的载体就是这个。
眼角捕捉到春田如释重负的笑容，我鼓起勇气，直面瘫坐在椅子上的IDW
这是我第一次劝说想要拆解自己的人形，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
“呐，IDW，你是觉得自己不值800钻石吗？”
IDW像台运存占用过多的电脑，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有了些许表情。
“事实不就是这样吗...指挥官？”
她的语气和刚刚相比更柔软也更无力，声音像是从被掏空的身体里传出。我明白这种感觉，淹没于愤怒无助自嘲等强烈情感消退后涌上来的绝望。
“不，你错了，IDW。那不是事实，那是你自以为是。”
人的内心屏障在这种时候最容易被攻陷，于是我用上了强硬的说辞，但愿这招对人形也有用。
“什么...这不是事实吗？”
IDW迷茫地睁大双眼，转过头去望着春田。可春田只是笑意盈盈，示意她听我说完。虽然春田总是笑眯眯的，但每个人都清楚她行事与说话几乎毫无破绽。
求助于春田又没有得到答案的IDW只好又转向我，从她的表情来看，目前应该是我占据上风。
“你会这样觉得，是因为你还不了解人类，不了解我。”
“...不了解...喵？”
“人形交易市场是由人类建立起来的。但人类不是纯粹的理性动物，他们能给与自己无甚关系的事物统一定价，可只要产生了羁绊，他们就无法给出公认的价格，在这点上因人而异。”
“确实...是这样喵...”
IDW托着下巴努力从过往的回忆中抓取线索，几番来回后，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看来已经认可了我的说法。
人与人之间很难直接传播信念，但只要站在对方的角度和思维上讨论，就有可能做到说服对方。既然IDW用价格贬低自己的价值，我就用价格来让她明白自己的价值。
“简单来说，当你我产生羁绊后，你对我的价值就会高于市场的价格，至于高多少，那就是我说了算了。”
“可是…我才刚来这里，能和指挥官有什么羁绊喵……”
她似乎也不甘心于自己的地位，只是苦于无法说服自己，最后逐渐走向自暴自弃，不过走到这一步，主导权已经完全在我手上了。
“说实话，比起那些整天待在宿舍和训练场的高星级人形来说，你留给我的印象要深得多。”
“有谁会刚见面就撞飞我的平板，抢救回来后又摔坏？有谁会跑进拆解室想拆解自己？有谁能短短几句话把我逼得无言以对？反正我是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说这一席话的期间，我看着IDW的表情从黯淡逐渐被点亮，到最后眼睛里简直要冒出星星来。
“呐呐，所以说，我在指挥官眼里非常特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