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还兮（三）(2)

    虽然没有直接看见，猜也猜出发生了什么的城主想笑，却是牵连了病痛笑不出来，缓缓撑着自己离开靠枕平躺在床上。
    也不知道她还能护这几个小辈多久……
 
 
    从舒城去漠北路上的马车里也很安静。
    天黑了，窗外没什么可看，天依又睡不着，只能抱着膝盖发呆。
    太子，或者乐正龙牙，这两个词对她来说并非什么具有尊贵象征却模糊不清的指代，而是切实能能够开启记忆中某些鲜活画面的钥匙。
    七年前，侯爷和大小姐都还在世，大小姐体弱出不了门，侯爷回京述职时就只带了阿绫和她，皇后设席宴请百官家眷，她离开热闹非凡的殿厅去传话，却迷路在了迂回曲折的宫路里。从天——树上——而降的少年拦住了她的去路，笑着问她是哪家的人。
    或许是宫里的阳光太灿烂了，照得她记忆中少年绿色的瞳仁中似有浅金。
    然而没等她回话，她就被捂住了嘴揽住腰三两步带上了树，而后走廊的拐角出现了一队侍卫，她立刻会意保持安静，不过挡在她脸上的手掌直到消失在视线范围里才松开。
    “邙洲战家。”她突然道。
    少年懵了一下才想起这句是回他刚才的问话，摸了摸下巴：“清远候也来了？父皇真是大手笔。”
    女孩这才终于知道这个宫闱之内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的少年就是当今圣上那唯一一个孩子，想要行礼却碍于树枝上实在没什么活动的空间没法施展，明明侍卫走了却更紧张了。
    “太子殿下……”
    “他想让我早日娶妻，本来对我来讲是谁都一样就懒得去看了，不过既然你自己撞过来……”他从刚才起就没放下的搂着女孩腰的手立刻往下挪了两寸，“战家的小娘子，你觉得做太子妃怎么样？”
    天依已经不记得那时候目瞪口呆的自己究竟有没有解释清楚自己是个丫鬟不是千金，只知道自己趁乱回去的时候小姐因为照顾醉酒的老爷正忙，最终也没机会告诉她大泱的太子竟然是个登徒子。那年最终还是没有传来太子成婚的消息，战家远在南方也只听说他不知因为什么触怒了圣上而被派往西北抗击外族。她直到现在也很难把几年来连连传来的捷报和民众口口相传的战神称谓与当年那个不修边幅的少年形象联系在一起，然而小姐的顾虑又是实实在在的……
    马车里的少女忽然皱着眉头坐直了身体，战绫一定希望能知道所有和乐正龙牙相关的情报，而她居然没把自己曾经见过他的事情告诉她。她想去摸天钿的笼子，手却在中途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