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还兮（三）

    从战府到城主府路上的马车里很安静。
    战绫望着车厢的前窗发呆，半晌没眨过眼，言和知晓她心烦意乱，不好做声，只能一直握着她的手。
    “我早该想到的……虽然城主几日前离开时只说是回家省亲，她怎么可能是那种形势当前还离开职守的人呢……”战绫突然将手从言和的掌心抽了出来，疲惫地捂住眼睛，“我当时没有起疑，她是去瘟疫已经爆发的地方了。湘城，或者宕洲，只有这些戒严了的地方她才必须亲自去，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带上我……”
    不过恐怕也就是因为心里清楚战绫一但得知自己想要冒险，阻拦不得也会想方设法跟去，城主她才会瞒得这样密不透风。同时想清楚了这点的少女无力地靠回了椅背，重新抓住了言和的手。
    不久后车行的速度明显变缓，然后停在了城主府的后院——这说明城主已经不能在正厅见客了——两人匆匆而行来到城主所在的屋内，扑面就是浓郁的药香和混杂其中的那些令人不安的气味。战绫下意识地开始分辨那些气味的源头，愣怔之间让帘子后面的人抢先开了口。
    “言和，拦着阿绫别让她过来。”
    舒城主是位中年妇人，平日里对她们说话也是和颜悦色，何见过这样急迫的语气。言和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于心不忍也只能挡在了战绫身前，让她不能再靠近屋内的人一步。战绫果然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就想绕过言和去看望帘子里的人，言和无奈，只能把她抱住。
    “您用虎狼之药……”战绫在言和的双臂里挣扎起来。
    “叫你担心了……”城主的声音仔细听着便能觉出干哑，“可是有的事儿也只有我能办不是么，你要找的人，我给你找到了。”
    “……您是说……”战绫睁大了眼睛，一时间停住了动作，“疫区出现痊愈的人了？”
    那是少女的推测，战家的医馆暗中收留着几位病情不同寻常的人，所谓不同寻常便是指疾病在他们身上远远不如一般境况严重，严格照料之下，有人甚至出现了好转之势。所以战绫猜测或许会存在染上疫病却痊愈了的人，如果能找到这样的人，疫病或有破解之法。她在舒城附近苦寻无果，没想到听进去了的城主直接去了疫情更严重的地方。
    “人在哪里？”少女问这话的时候咬着牙，她知道当务之急是尽快研出解药，可情感上还是无法接受连看都看不见城主一面就走，于是死死盯着床榻上厚厚的帘布。
    “出门……咳……就有人带你去，”妇人还是没忍住咳嗽了一声，“我知道你们还好就放心了，快去吧。”
    “我和阿绫一定尽快带着解药回来。”言和见战绫因为听见那声咳嗽又有想往屋内冲去的趋势，急忙把人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