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雷】坟墓里开出爱情的花（上）(2)

“安迷修。”
***
 
阳光从木质窗框间镶嵌着的玻璃中斜射到雪白的被褥上，挂钟上的指针在摆锤的嘀嗒声中极不情愿地移向了数字“7”。棕发的青年从床上坐起，伸懒腰的功夫又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他伸出手，揉了揉仍未完全睁开的眼睛。
“先生，该起床了。”清脆的两声叩门之后，一个温婉的女声从门后传来。
“啊……知道了，谢谢您的提醒。”
听着走廊上鞋跟踏过木质地板所发出的咯吱声渐渐远去，巴尔丁将自己的一身行头穿戴好，跳下了床。阳光顺着塌下的被褥滑落到地板上，印出一个好看的浅黄色光斑。他将自己的剑在腰间佩好，拾起行囊，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早上好，老板。”
“早上好啊。”年轻的店主回了个礼。“是去参加圣骑选拔的呀。祝你好运！”
“谢谢您。”
巴尔丁朝他笑笑，大步跨出了旅店。
从这里到圣殿的路程不过五分钟，他看了眼挂在旅店门口的圆形挂钟——七点四十，稳稳当当是来的及的。定了定神，巴尔丁朝着街对面的面包店走去。
他是相当熟悉这一带的。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那忙碌的骑士长师父。巴尔丁眨了眨眼睛，旅店木桌上的那盏长明的小油灯仿佛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永远记得他的师父是怎样笔挺地坐在桌前，用羽毛笔蘸着墨水认真修改准备第二天的会议致辞。而他就这么蜷缩在被窝中，在从羊皮纸上弥散开的油墨香气与油灯所散发出的暖黄色光芒中渐渐睡去。
“啊呀，这不是西莉亚的徒弟吗。好久不见。都长这么高了。”
“早上好，索耶阿姨。”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想买两个面包。”
“早上好。第一炉面包还要等个一两分钟呐，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吧。”索耶转过身，向烤箱走去，“许久不见都已经长成个大人了啊……”
 
巴尔丁坐在坐在售卖窗口边的高脚圆凳上，无所事事地晃着双腿。一对蓝色的鸟儿从他的眼前嬉闹着飞过，抓住他的目光。它们婉转而悠扬的鸣声流入他的心中，使他的心也激荡起来。巴尔丁抬起头，望向天空。这对蓝色的知更鸟非但没有使他的心情变得忧郁，反而让他联想到许多令人振奋的事物——首先就是和它们拥有相同颜色的天空。那是一个广阔，自由，又令人向往的地方——几乎所有人都有着想要飞翔的梦想。但这个梦想还是过于遥远，至少在这样的时代里，除了拥有翅膀的飞鸟，或者是神明，谁也不可能在那样的高空中畅游。于是紧接着，他又联想到了与天空有些相似之处，但却又比天空更加神秘的地方——海洋。从颜色上来说，它的蓝要比天空深邃许多。这也许与大海的深度有关，他想。相比天空，大海是人们所熟悉的地方，甚至有些人就是依海而生的。大海赐予他们鱼群，赐予他们珠宝，赐予他们谋生的希望，而这些又似乎是取之不尽的。
于是便有人尝试着去寻找海洋的尽头，追寻这些珍宝的来源。但海洋的深度为它蒙上了一层无法被窥破的面纱。于是从这一方面来说，海洋的深处也与天空一样，是离人们过于遥远的不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