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2)

弘历自己也记不清了。“大概是你丑得太惊世骇俗了吧，怕伤了别人的眼。”
若曦并不去理会弘历话中的嘲讽，她两世为人，年纪放古代都够做他奶奶了，跟一个毛头小子计较什么呢。
她也懒的去纠结自己是为何到了这玉杯之中，知道了又如何，这次她连找死的机会都没有了。老天爷就是防着她自尽吧，才让她又变作了一个死物。让一个心如死灰的人求死不能，可够狠的。
若曦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杯子，弘历却一直用话激她，还给她起了个新名字——阿丑。
“你看，这个名字多配你。”
若曦连一个白眼都欠奉，到头还是没架住弘历一直这么喊她，便算是默许了。
若曦是早已死了的人，张晓是还没生的人，她叫什么，并不重要。
弘历到底说了些什么她也没仔细听，不过有一搭没一搭地偶尔回几个字。
终于，在某一天弘历的絮絮叨叨结束之后，若曦突然开了口：“你想知道你的命运么？”
弘历不知道他到底是碰到了个什么东西，这个杯子，还会算命？
若曦也不是真要问弘历的意见，自顾自地将自己所知的关于弘历的一切倒了出来——当然，还包括在她儿时风靡全国的还珠格格和铁齿铜牙纪晓岚。
若曦讲完的时候很有点报复社会成功的快感。不止她一个人知道未来的事情了。还有个人知道他的未来会怎样。
这个人还是个皇帝。
可是弘历的反应却让她的快感大打折扣。
“然后呢？”他问。
“没然后了，你当了六十年皇帝，腻了，传位给了你第十五个儿子，他号嘉庆。你快死的时候，他把你最宠幸的大臣，就那个叫和珅的，你十公主的岳父，下了狱，你一死，他就被自尽了。”若曦没好气地回道。
“被自尽，是什么意思？”
“你儿子赐死的呗。”
“哦。那然后呢？”
“然后你死了呀。”
“我儿子，不是，那什么嘉庆呢？”
“不知道！也死了！你管你儿子干嘛！”
《弘历独家瞎JB扯连续剧》越来越长，若曦讲得也越来越慢，有时候她都要停下来想一想，才能勉强记起一星半点那些曾经对她来说是常识的历史知识。弘历像个好奇宝宝，只要是没听过的词，不管若曦能不能解释，他都会问出来。讲到鸦片战争，讲到南京条约，讲到甲午海战，弘历不说话了。若曦不断告诉自己，历史是不容改变的，才压下了揪着乾隆领子痛骂他一顿的心思。
“所以，你是想告诉朕，应该开放海禁么？”
“别忙活了，历史是无法更改的。”若曦的声音中透着悲凉，不知是为曾经的自己，还是而今的弘历。
连着三天，弘历都没招人侍寝。
第三天子夜，若曦正装死养神时，却感受到一阵摩挲，上方传来青年低沉的声音。
“阿丑，你说朕是雍正十三年继位的，可是，雍正八年，先皇就斌天了。”
在养心殿侍奉的小太监进忠对于皇上近来的喜好十分捉摸不透。一向喜爱精巧物件的皇上突然把玩起了一个奇丑无比的玉杯，时常对着它喃喃自语，还跟他打听起先皇宫里的事儿。他去向师傅李玉讨教，李玉眼皮都不撩一下，只丢给他六个字：“少说，多看，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