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北】【何二月×撒参谋】长笛一声人倚楼（第十二章-风铃）(3)

在军中也待过不少时间的薛先生，自然知道，这样的处置若在在平时也就罢了，可放在战时，势必是要坏事的。连他都明白的道理，常年混迹军中的将领不可能不知道，但即便如此，那些犯了事的世家子弟们却依然性命无虞，由此可见，军队被世家势力渗透荼毒之深。他长叹一声，端起案几上已经凉了的茶，浅啜一口：“这件事，应该并不仅仅是一个贪渎案这么简单。”
宋参谋面色一变：“什么意思？”
“我问你，战争不曾爆发前，你们可知道底下人这些作为？”薛先生放下茶盏，凉凉地问道。
“这……”宋参谋神色有些赧然，声音也低了下去，“水至清则无鱼，平日里他们捞点好处，只要不过分，我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那么，从前打仗的时候，这些人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薛先生纤细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思忖了片刻，宋参谋摇头：“若是打仗时期，那些人都会有所收敛的，至少不会像这次一样，吃相那么难看。这事，的确十分反常，我也有过怀疑，可我让人下去查，也没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况且，再怎么蹊跷，这些人做下的事情到底没有冤枉了他们，所以，我也就没再深究了。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是分不出精力去弄清楚这些不一定有结果的事情了。”
听完宋参谋的这一席话，薛先生摇了摇头：“就是因为在特殊时期，才要格外注意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地方。”他在一堆文牍中翻出来了一叠纸，指着上面一个名字道：“这个段衡秋，是开战前不久才加入耿氏军阀的，自从这个段衡秋加入后，耿氏的作战风格就变了。根据你们搜集的资料，耿氏从上到下，无论攻城还是守城，都是以稳为主，这样的风格，好处是能够规避许多危险，坏处是会错失很多机会。而段衡秋一来，刚刚好将这一点弥补了。观察这一个多月来耿氏的作战方略，明显不同于以往，变得十分灵活多变，多出奇制胜。故而我猜测，段衡秋应是极为擅长出阴诡的招数，尤其善于用间，利用敌人内部的矛盾来削弱敌人的实力，之后出其不意，一击即中。”顿了顿，他眯起眼，“以我之见，这一次的事情，应当与他脱不了干系。”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我们的人也曾注意过他，可他在耿氏中的官位并不高，刚才你所说的这些，会不会只是你个人的揣度而已？”宋参谋斟酌道。
薛先生笑了起来：“之卿，段衡秋在耿氏中至少有官位，而我可是白身一个，不是照样在给你出谋划策吗？况且，军阀世家中，自然是以血缘牵绊为重的了。段衡秋一个外来者，地位不高很正常，可地位不高，却不代表他不能接触核心，也不代表他的计策不会影响上位者，不是吗？”
宋参谋找了个杌子，在案几的另一边坐了下来，接过薛先生手中的一叠情报看了起来。半晌，他蹙着眉抬眸道：“那你的意思是，派人去暗杀他吗？”
薛先生摇头，从旁又挑了一份情报递给了宋参谋：“段这个姓，是江南那一块的掌权者段氏的姓，在当地是个大姓，而这个段衡秋又是来自东南地区，循着这条线，我又去查了查段氏的情报。这一查，便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大约半年前，段氏嫡系一脉爆出了一件丑闻，段总督的小儿子，也就是他的继室所出的儿子，与庶母乱伦，随后被段氏除族，赶出了家门。甚至因为这件事，连段总督的继室也被牵连，自缢身亡了。可熟识这个小儿子的人都知道，他品性纯孝，自来循规蹈矩，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巧的是，这个小儿子的名字，叫段邱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