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古风】争渡(2)

听闻新死的
鬼说人间不值得，却也不知道有什么不值得，我总想着能作为一个人堂堂正正活一遭，却没有人给我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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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横渡过忘川，为的是不
通过孟婆到达
忘川彼岸，可对岸的黑土地还没有够到，碰上彼岸花神渡劫，差点被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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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书过阎王爷，为的让他给我做主，让我死成一个有意义的鬼，谁知道判官那个不靠谱的，把我的文书与自己要给望乡台上那个站了几千年的女鬼的情书弄错，不仅自己生生挨了女鬼一巴掌，还坏了我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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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跟踪黑白无常，为的是找到不用跳井也能到达人间的路，可那几天正赶上七月半的鬼门开，我被他俩
忽悠着
守了三天的鬼门，做不要钱的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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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终于觉得我与人间无缘的时候，我遇见殷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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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他
拎着一个鬼娃娃，全身湿漉漉地从奈何桥那头而来，玄
黑衣袍虽已
湿透，发丝粘连在脸上，却并无狼狈之相，步子迈得方正，腰背笔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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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黄泉渡的渡船人，那日碰上个冥顽不灵的鬼娃娃硬不肯上船，
连魂带船
一并翻了水，掉到黄泉里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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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我又有了追求，就是等他某一天从奈何桥那头走来，然后带着我，去到
黄泉渡，渡我过鬼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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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统共也没有见
过殷尘几次
。他落水的那次不算，一次是阎王宣他，我蹲在桥头见他走过来，伸手去捉他的衣角，刚抬头便对上他那双清冽的眸子，像是看破红尘的隐士，却又有快意恩仇的侠骨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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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启唇只对我说了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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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是冥界的鬼差，倒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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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是阎王过寿，邀冥界
一
众人祝寿，我在冥界也算是一个常住人口，自然而然也被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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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一堆鬼魂中一眼就找到殷尘，他的气场使我很容易找到他，可惜的是，他没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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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百二十一次站在奈何桥头、
孟婆面前
时，冥界下了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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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本无白天黑夜，自然也没有天气变幻，唯有那一日，忘川河上乌云密布，雨势倾盆而泻，一如当年彼岸花神遭劫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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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惊雷乍响，一道电光自幽冥上空直劈而下，恰如一只
羽翼皆带雷电
的巨大的鸟俯冲之下，正向奈何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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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上鬼魂皆是惊慌失措，我正
呆愣着
，眼看惊雷俯冲劈头盖脸而来，愣是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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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
孟婆猛
揪住我一只腕子，整个身子向后一仰，接着就是水自四面八方涌进我鼻子和嘴里，当我回过神，我
已在忘川
冰冷的河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