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渡冬雪

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一人、一舟、一笠。
大雪纷飞漫天，独舞的雪花自遥远的天空落下，阻碍了他些许视野，小舟漂着，漂着，停在了湖泊中央，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岸旁的几株梅树─似是点染在白色绢布上的几抹嫣红。
他无声的笑了笑，露出的，却是无比的苦涩。
“这样也好，倒是淡去了对她的思念……”他一把抓过身旁老旧的酒壶，猛灌了几口，微微泛黄的老酒滑过他干枯的喉，流入腹中，升起阵阵暖意。
回首望向舱内，眼前升起一片朦胧，恍惚看到几个青年侠女坐在一起喝酒谈天。再定睛，却见舱内一片凌乱，昔年奢华的红木小桌也早已被岁月腐蚀的破旧不堪。
他转回身，灌了几口酒。
“哈哈哈……”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仰天大笑，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冰凉。“我才华横溢盖压当世，到头来，竟落到如此境地!”泪水不住的涌出，夹杂着他放肆的笑声，显得有些怪异。
不过无妨，此处偏僻，倒也鲜有人来。
半晌，大雪渐消，一束束光照射下来，透过层层叠叠的云，耀在他落魄的身上。他摇晃着起了身，站到了船头。
阳光普照，给冷冽的寒冬添了几分暖色，岸旁的腊梅已然盛开，寸寸枝干寸寸雪，湖面半结未结的碎冰反射出丝丝缕缕的光，尤过泼墨山水画，看的他有些痴。
“腊梅，这是她最喜欢的花……”他喃喃着对着遥远的腊梅伸出手去，似是想要触碰什么，却又闪电般缩回手指。
…………他低下头，怔怔地望着湖水中自己苍老的面容。
“一步错，步步错”
“错一步，错一生”
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瘫倒在船头，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
“阿鸢，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哭着躺在小舟之上，极力向天空伸出手去，却怎么也触不到空中那道淡淡的虚影。
一阵微风吹过，几朵梅花随风而起，飘向小舟，在他面前轻轻的打了个旋儿，旋即点缀在了冰冷的湖水中。
“阿鸢……”老人怔了怔，随即痛哭。
“我好想你……”
人生短暂，于滚滚红尘中行走的你，又将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