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龙骑士(6)

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伊万的骑士长，此刻却呆立在原地，惊诧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他看到伊万手中捧着的花瓣一片跟着一片飘起，有的悬浮，有的游弋，在半空中划出鲜艳的弧度——那不像是巧合，更像是有只目不可见的手正拈着花瓣起舞。
“伊万？”
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伊万慌忙睁开眼，又把自己抱成一团。紫色番红花花瓣在他面前散落成一片。他，他看到了吗？伊万紧张地咬住下唇，扣紧手指。
但事情完全不如伊万所想。一段时间的静默之后，他听到身边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骑士竟然在他身边坐下来了。
“在太阳没落山之前，想听我讲个故事吗？”他听到骑士说。
伊万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从前有个男孩，他和他的母亲妹妹相依为命，生活在一个远离喧嚣的谷地。男孩儿深爱着他的母亲和妹妹，他的母亲和妹妹也这样爱着他。他们的日子虽然不怎么富足，但男孩儿自知这已经是父神赐福，是最仁慈的恩待了。
“但直到一天早上，那个受到诅咒的早上，门外突然来了个差使。他说自己是受教区的牧师派遣，来这里送上一张传票，‘小子，你的母亲因为通奸罪而被判刑啦！’他以最卑劣的口吻讲出这句话——但是男孩儿可以用性命做担保，他的母亲为了他们的名誉已经做了十二年寡妇，这就是个莫须有的罪名！——‘除非你们能请的动镇上最好的牧师或者用十二个子儿来打发我，否则你的母亲不仅晚节不保，连性命都堪忧！’差使仍旧咄咄逼人。直到后来男孩儿才明白这其实不过是他骗钱的把戏。”
“那后来呢？”伊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骑士看。
王耀苦笑了一下：“后来因为男孩儿家里所有的家当都抵不上十二个铜板，他的母亲就被差使扣上脚链，送往镇上的法院。临走前他的母亲眼含泪水捧着他的脸说，‘孩子，你要向你父亲那样坚强勇敢，父神会赐福给你！’但男孩儿不知道那一别竟是永别。
“我很抱歉伊万，你想知道的答案，直到现在也没人能告诉我——但我肯定那个答案一定充满了泪水和不幸——后来，饥寒交迫的男孩儿不得已带着他的妹妹离开了家，赤脚走了一天一夜后，他们终于在山脚下找到了一所精舍。他们原本以为在父神的信徒身边会得到庇佑，谁知却是一脚踏入恶魔的巢穴，第二天天亮他们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恶毒的修道士卖进斗兽场。
“那是男孩儿第一次披上盔甲，为了他的妹妹，他必须与一头成年的凶兽决斗——啊，那该是怎样的一天啊！当它的血盆大口吞噬了阳光，四只利爪将地面拍打的轰隆作响，男孩儿害怕的就快哭出来了。难以想象呵，如果当时男孩儿没有向战神马尔斯祷求，那巨掌扇过来时该是怎样的惨状！
“借助神力，男孩儿终于战胜了那头凶兽，还在马尔斯的引导下冲进斗兽场的地下室，解救了三十多位跟他相同遭遇，被囚禁于此的骑士。后来他的故事被游吟诗人编成朗朗上口的歌谣，传遍了整个王国，听闻此事的国王召他前来朝廷，亲封他做了骑士长，并赐予一顶嵌着龙角的桂冠以示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