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裘】怯弱者(上)
庄园外延有片山野,上面野树成群,春去秋来绿树成荫黄叶满地,不显荒芜。
那里春日最美,绯樱漫天,山梅遍野,海棠争艳。春色无边。
那春野杰克最为钟情。他常在春日里无事的晴朗午后独自在花海中漫步,灿烂阳光同碧蓝的天空和着花海使绅士有种远离尘世的轻盈感。晦涩冰冷的过去和昏暗失格的现在似乎都能轻盈地化在这花团锦簇的春季。
正如他总是有一种朦胧的错觉∶他的阴暗与绝望都能在他的同僚裘克那里得到救赎。
这是个多么愚蠢的想法!杰克不止一次在视线从裘克的火红卷发中抽离时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两个格格不入的疯子,见面除了声嘶力竭地对着对方叫骂,只剩下气红了眼的时候的拳脚相向。
相识数年的他们关系止步于此。
他们是从不在一个世界的两个异端,他们在各自的世界里各自为营,被众生相逼,于是异化成为俗世的怪物。
即使是怪物他们也格格不入,杰克无法想象二人互通心意的样子,他没法很好的理解裘克所思所想,或许裘克是他的救赎,可是他肯定自己无力将对方从痛苦的深渊中拯救而出。
他甚至恐惧着若是二人相拥,或许裘克会成为他新的痛苦源泉。他们是无法相融的化学试剂,暴力的结合会使他们成为对方的痛苦。
可同时杰克又无法克制地幻想着小丑柔软的头发会带给他什么样的触感。他不受控制地思恋着他,渴望着他,在日复一日中对裘克的爱恋几乎耗尽他余生的热情。
所以,当深冬他伫立在枯树凄凄的旷野之上,从自己唇边获得第一抹春色之时,他心口并无半分波动,反而有种奇妙的如释重负。
花吐症在这边荒芜之地肆虐之时杰克就已经料想到这种情况,他对裘克思之入骨,几近疯狂。
所以当第一朵红色天竺葵从口腔落在他手中的时候,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了它几秒钟,然后收紧手掌将它碾碎,重新带好面具。向着视野中一闪而过的求生者走去。
他已好久如此不留余地,游戏结束时没有一个求生者开启大门,最后的幸存者倒在地窖旁,他像个绅士一般将艾玛从地上抱起来,径直往距离这里最近的椅子走去。
他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喉咙的痒意蚀骨挠心,他有点无法忍受咳嗽的欲望,只好尽快结束游戏回到庄园休息。
“您不舒服吗?”在他怀抱中的艾玛并不挣扎,她的一侧脸颊还有杰克在游戏中无意留下的伤痕,但她似乎并不介意,毕竟庄园强大的回复梦里不会使任何伤口遗留太久。
“……嗯。”杰克尽量简略地回应她,此刻他没法说很多话。
“那好吧——”少女懵懵懂懂地说,“游戏结束好请好好休息,或许你需要我通知艾米丽去为您诊治一番?”
面具下的杰克笑了,医生或许会使他的痛苦得以减轻,但是他知晓除了裘克他药石无医:“我想不必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那好吧,先生。”艾玛坐在狂欢之椅上抬起头来对他报以微笑,经历过太多次游戏她使得她并不因为当前的处境而有半分害怕,她甚至欣喜地想这样她或许能够快一点见到她的天使艾米丽,“晚安,愿今夜星辰入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