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续写（二十四）(3)

沈巍下了床，同情的看着他，“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有阴有阳，有善有恶，正因如此，我们才能看到公平善良的美好，才有是非的判断，天道也许无情，也许不公，但我们是可以选择的。你选择了善，选择了爱，心里便会有光明，选择了恨，选择了恶，心便会堕入黑暗。这世界也许不够好，但你至少，至少心里爱着一个人，牵挂着一个人，知道他在这世上好好活着，若这世界没了，你连这份牵挂都没了，才是真的没了意义！”
“可我爱的牵挂的你，却永远不会属于我！”方玄黯然的看着他，眼中无限的遗憾和眷恋。
沈巍低下头，很快又抬起头看着他，“我的确心里只能装一个人，但爱有很多种。我不能像爱赵云澜一样爱你，却可以像朋友像家人像爱沈夜一样去爱你，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当家人，也是真的希望可以用我的关心让你的心重新装进东西。方玄，住手吧，我理解你，可这样是不正确的。”
方玄盯着他的眼睛，良久，才苦笑着转身，“已经开始了，我就算停手，也总要有人为这一切买单，你难道要我乖乖下地狱永世受罚吗？还是希望我自行了断魂飞魄散？这就是你要的？就是对我的爱？”
“不是。我早已不是斩魂使，法外还有人情，只要你停手，我来替你承担这一切。你本也是受害者。你可以安静的离开，我会去关闭鬼门，会重新把地下的东西送回地下，如果真有人要为这场劫难背责任，我来背。”沈巍静静看着他。
方玄转身痛苦又愤怒的瞪着他，“你只有这一条命，这一副身体，你要给多少人！？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以你的身体，关了鬼门关，就已经油尽灯枯了，再把这些东西送回地下，你连魂魄都剩不下！你凭什么替我承担这一切！替我这样一个罪人丢掉自己的命，你是有多愚蠢！”
沈巍看着方玄，轻轻的笑了，“我死了，你们，还有更多人活着，这就是意义！只要这世界在，赵云澜在，你们在，我关心的每个人都在，我在不在都没关系，都是有意义的。”
“这世界没了你，还有什么意义？就更不值得存在！”方玄第一次激动的提高音量，眼里甚至有泪光闪过，却很快隐去。
沈巍皱了皱眉，“那你到底想要什么？这世界没了，我也不会存在了，这就是你要的？”
“我？我没什么要的。既然你不能属于我，既然你活着也是为这愚蠢的世界牺牲，那就跟我一起看着这世界毁灭，然后和我一起归于虚无吧。”方玄的声音中没有狂热没有戾气，有的竟是叹息般的无奈和绝望。
沈巍叹了口气，“那你让我们出去，我至少想在死前做了该做的事情。或者，我现在死在你面前！”
方玄心痛的看着他，挥了挥手，撤了结界，“你这是何苦呢？你们可以出去，可能改变什么？鬼门关我可以重开，我甚至可以把其他轮回道的壁障打开，你只有一条命。赵云澜，”他看向赵云澜，“你就让他这样去送死吗？你就是这样爱他的吗？”
赵云澜笑了，“因为我懂他，你不懂。我会陪他一起死的。不劳你操心了，你就一个人慢慢玩儿吧。”
方玄紧紧握着拳头，最终却转身说，“你们走吧。”